黑炭借着周围的这些鬼火终于看清了自己刚才撞上的那个东西,却大惊失色,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那些蓝盈盈的原来都是鬼火,在这些惨淡光芒的照射下,黑炭看见一把硕大的椅子,那椅子的组成材料,竟然都是一具具人体粘合而成。那些人们面色惨白,口鼻中流着血,却似乎很多还没死透,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呻吟声。 黑炭绝望地惨叫着,他几乎瞪出眼眶的双眼看见,柱子也在那些人里面,他像一条鱼干一样被挂在尸首椅子的扶手上,头朝下,不住地从口鼻处淌出鲜血来。下面有个佝偻小鬼顶着个银托盘,不断地接着那些鲜血。 其实椅子周围到处都是佝偻小鬼,他们每人手中都有这样的托盘。从那些没死的人口鼻里接着不断淌下的鲜血。 椅子上并不是空的,上面还坐着一个人。那人面色冷峻,双目炯炯,一身黑色长袍,正是赤焰鬼王的死忠——谢长风。 谢长风斜睨着已经喊的喉咙嘶哑,几乎体力耗尽的黑炭,问道:“艳艳,你说的就是这个人?” “就是他,还有一个在厨房,一会儿就送过来。”佘艳艳鬼魅般地闪现在谢长风身边,早已经不是那个素衣素服的村妇了。一袭桃红的半透明纱衣裹着佘艳艳雪白的身体,腰肢柔软似蛇一般斜靠在谢长风身边,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咱们运气真好,一次就抓了两个命数全阴的,这下子主人功力又要精进不少。”佘艳艳凤眼神迷离地注视着谢长风,娇媚的话语仿佛一阵微风吹过人的耳畔。 谢长风手指滑过佘艳艳露出纱衣外面的嫩滑肌肤,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希望春暖花开的时候,主人也能醒来。” 说着,伸出手掌,对准正跌跌撞撞往相反方向爬行的黑炭,黑炭的身体“唰”地飞到谢长风的面前。 黑炭惊恐地盯着谢长风,他拼命挣扎着,却无法动弹半分。谢长风仔细看了看黑炭,点头道:“确实没错,真是好魂魄。”还没等黑炭反应过来,谢长风手心里的黑色旋涡就转了出来。 黑炭的身体跟着那漩涡旋转起来,越转越快。黑炭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没了灵魂的身体像垃圾一样被甩飞出去掉在地上,而那漩涡之中,一个蓝色的小光团被汇集起来。 佘艳艳递上一个巴掌大的剔透净瓶,谢长风将那蓝色小光团放进瓶子里。 瓶子里面已经有了三个蓝色小光团,现在有了四个,看上去就像一盏小水晶灯一样,非常漂亮。 四周冲上来很多的佝偻小鬼,围上黑炭的尸体,张嘴吸吮起他的血rou来。不一会儿,黑炭的尸体便只剩下一具白森森的骨架。 青门市里,周锦云坐在沈燕绫的诊所接待室,抹着眼泪对沈燕绫讲述了桑玲玲的身后事。她叹气道:“葬礼的时候我才知道,玲姐家里有五个弟弟。她这些年出来挣的钱,全都用来养这些弟弟了。去年她母亲又得了重病,她就是那次跟公司借了一笔钱。” 周锦云擦擦眼泪压低声音问道:“燕绫,你那天说玲姐的灵魂也被那妖精吃了,是真的吗?” “恩。”沈燕绫有些抱歉地说:“妖精跟鬼魂不一样,他们只要一个皮囊。” 周锦云点点头,叹口气说:“这样其实挺好,我想,玲姐要是能选择,断也不会再想为人了,不入轮回也不见得不是好事。” 沈燕绫听了这句话,想起来自己前世那个不再转世的燕绫,心中似乎被什么触动一般:也许,燕绫也是这么想的,不再转世,并非什么坏事。 将周锦云送到门口,看着她上车离去,沈燕绫却觉得心中沉甸甸的,并没有一件事做完后的轻松。看着外面逐渐变暖的天气透亮地晴朗,便干脆伸伸胳膊,立在外面晒晒太阳。 正晒得舒服,一辆黑色轿车突然疾驰而来,停在沈燕绫面前。车门一开,钟亚樵从车上走下来问道:“怎么?诊所生意不好?要你亲自出来站台吆喝?” 沈燕绫白了他一眼,道:“都快忙死了,就不能出来透口气。” 钟亚樵笑笑说:“那干脆来个远足,到乡下去透口气好了。” “算了吧,我哪儿有时间去玩。” “我说真的。”钟亚樵收起笑容,正色道:“你跟我说过的那个庙冢村,最近连发奇案,当地的警力不行,上面派我过去协助一下。” “庙冢村?”沈燕绫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是什么样的奇案?” “你先收拾一下上车吧,路上我跟你详细讲。从这里开车到那边,要一整天的时间。” “好,你等我一下。” 钟亚樵的汽车在青门市郊的公路上飞驰着,为了讲述方便,钟亚樵跟沈燕绫坐在后座。看着前面聚精会神开车的丁尚民,沈燕绫叹道:“如果不说,谁会知道尚民也是丁家的少爷呢。” 丁尚民笑笑说:“我就是不想当丁家少爷,我就想跟钟哥一样,自由自在的,跑跑腿,办办案子,这多有意思。” 钟亚樵笑着说:“是呀,现在的案子越来越奇怪,是挺有意思。” 沈燕绫一听更来了兴趣,急忙说:“赶紧给我讲讲,这次这个案子又有什么怪异之处?” 丁尚民从后视镜里看着沈燕绫说:“沈大夫,我还真佩服你,你是什么地方都敢去,什么东西都敢看呀。” “人家是大夫,这种东西估计都看多了,怕什么。”钟亚樵说着转头对沈燕绫说:“就是些骷髅白骨,你是不是看多了。” 沈燕绫点点头,神态自若地说:“上大学的时候没少看,如果骨头够全,我能立刻将他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我就知道这难不倒你。”钟亚樵的眼神里满是真诚的欣赏:“不过这次的白骨不用拼,全是完整的,就是数量多了点。” “哦?还能有多少?堆成山吗?”沈燕绫开玩笑地说。 不过下了车,沈燕绫深深为自己刚才那句话感到抱歉,因为她所见到的,真是一座白骨堆成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