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黑色的轿车开出青门市,在夜色的掩护下向张家别墅驶去。快到的时候,车灯熄灭,悄悄停在大路边的树丛里。 车上下来七八个人,都是一身黑色干练的短打扮,领头的正是钟亚樵。钟亚樵低声嘱咐几句,众人便麻利地穿过那些灌木和树林,往张家别墅靠过去。 张家别墅今天没有主人在,钟亚樵带人从一个隐蔽的墙角翻上去,跳进别墅里面。别墅里黑漆漆的,建筑物一点灯光都没有,跟晚宴那天看到的金碧辉煌如同两个地方。 别墅里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巡夜,这是张司令做军阀的时候留下来的队伍。 等一队士兵走过之后,钟亚樵率先几步跨过冬青树,翻到别墅的一个侧门。后面跟上来的手下中,一个精瘦的小个子快速在门锁上鼓捣了一下,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众人立刻鱼贯而入。 别墅里面虽然也漆黑一片,却丝毫没有阻止这些人的脚步。他们动作十分敏捷,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飞速穿过大厅,不消一刻已经到了二楼沈燕绫发现密道的房间。 进了房间,留下一个放哨,其余的都跟着钟亚樵下了密道。 走到密道尽头的砖墙前,钟亚樵将那天被他敲下来的那块砖取下,身后立刻上来三个彪形大汉。三人六只大手如同钢钳一般,掰住那缺口处的砖墙只一使劲,便见水泥青砖的墙壁如同面粉蛋糕做得一样,一块块被掰下,很快那堵墙就变成了一堆砖砾。 丁尚民首当其冲迈过那些残垣断壁,将耳朵伏在铁皮门上静静地听了听,转身对钟亚樵竖起一个大拇指。 钟亚樵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兰珍首饰盒里发现的黄铜钥匙,插进门上满是尘土的大锁,轻轻一拧,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众人立刻分散在门边,四面包围好了。钟亚樵轻轻取下锁头,慢慢拉开门闩,一道光亮从门缝照进来。 门后是一条砖砌的走廊,看砖的颜色,这地下室也是有些年头了。走廊墙上装着一排电灯,灯火通明。钟亚樵听了一下走廊的动静,确定并没人守卫,一闪身从门缝钻了出去,手下众人也跟着一涌而出。 到了走廊上才发现,原来刚才暗门所在的那面墙上,都是一模一样的铁皮门和拱形门框。不过看情形,别的门都是装饰用的,只有他们出来的暗门后面有地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张家人直到兰珍发现之后,才知道这扇秘密的门。 钟亚樵带着众人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比较宽敞的类似中庭的房间。房间四周都有门,钟亚樵正在思考从哪扇门进去,却听见其中一扇门后有说话和走动的声音。急忙挥挥手,七八个人立刻各自翻飞,或跳上房梁,或滚入墙角隐藏处,一瞬间都躲了个干干净净。 只见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其中一个大门推门出来,一个人打着哈欠说:“真困,要不是那个王八蛋跑了,兄弟们都分头去追,咱们也不用费这个劲。” “那个傻瓜,好吃好喝招待着还逃跑,真是不识抬举。害咱们没法轮休,整整值了两天两夜班。” 一个士兵整理着腰带说:“据说那人是个阴阳先生,你说咱们司令府把个阴阳先生捧作上宾是为什么?” “那哪儿知道,上头的事,咱们可没法猜。”其中一个年长的说着挥挥手:“行啦,老规矩,你们俩去那边,我俩上这边,一会儿见。” 四个人组成两队,分头打开两边的侧门出去巡逻了。 钟亚樵和手下重新聚集起来,丁尚民低声说:“钟哥,看来那个使用移魂术的家伙跑了。” 钟亚樵点点头:“哼,多半是张达才和秦副官想灭口。我说今天守卫怎么这么少,还真是凑巧。走!”说着往对面挥挥手,几人蜂拥进入刚才两个士兵出来的那道门。 门后面也是条走廊,两边应该都是士兵的宿舍。钟亚樵的手下小心地瞅了瞅,回来报说:“除了最里面的两间,都没人。” 钟亚樵点点头,心想:看来张达才对于这个地下室的隐秘性十分有信心,居然将大部分士兵都调出去追寻那个会移魂术的人。或者也可以说,那个人更重要,甚至比这军火库还重要。 再往里走,是一道大铁门,门上有五道门闩,每一道门闩上都有一把大锁。钟亚樵手下刚才撬锁的那个人也不用招呼,立时出来开始鼓捣起来。 五道门闩颇费了些功夫,打开后照旧留下一个人在外面守着,钟亚樵带着剩下的人走了进去。 仓库里一片漆黑,钟亚樵和手下取出手电四下一照,立时对眼前的情景吃惊不小,有几个年轻的还忍不住发出了轻声的惊叹。 只见仓库里满满当当摞着的,居然全是装军火的木箱子,在几个打开的箱子上,甚至放着重机枪等重型武器。虽然钟亚樵知道司令府是靠打仗起家的,但是对于一个已经解甲归田的军阀来讲,这些武器有点太多了。 钟亚樵让手下快速清点一下仓库里的军火,自己和丁尚民往仓库深处走去。 仓库深处一角,出现了跟外面军火不一样的木箱。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样式的木箱应该是盛放古董的。这些箱子比军火封的更严实,每一个上面都贴着封条,仿佛更加贵重似的。 丁尚民用手电四处照照,轻啧一声道:“钟哥,这司令府真不一般,古董比我家的还多。” 钟亚樵笑笑,心想这丁尚民还真是个孩子,这种话也能随便说。便没再接话,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那匕首是他们钟家祖传的,高人打造,削铁如泥。 钟亚樵将匕首的刀尖从两条木板的接缝中使劲插进去,用力一削,一块木头就像面条一样被削下来。 如法炮制,那个箱子很快被削出一个宽大的缝隙。钟亚樵将匕首插回腰间,拿起手电从那条缝隙中照进去。手电光掠过,竟还是一层木板。 钟亚樵眉头皱了起来,口中“咦?”了一声。丁尚民好奇地问:“钟哥,里面是什么?” “你自己看。” 丁尚民凑过去用手电往里一照,立刻“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