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低头想了想,扯开嗓子给我讲了起来。 民国年间,麻村人生活非常封闭,也没有什么耕地,都是靠山吃山,依靠进山打猎为生。 当时有个猎头叫麻石彩,麻石彩一脸的麻子,长相丑陋。人是自私的,但老天爷是公平,麻石彩虽然长相不好,但一身横rou,膀大腰圆的,这天生就是当猎人的料。 山村里找媳妇,不是看你长得有多俊,读了多少书,而是看你能不能闯,家里有多少皮子,挂了多少腊rou,是不是能擒住野兽,只有能闯的男人,才有能耐保护自己的女人。 那年月野兽多,说不定睡着睡着,狼就跳到猪圈羊圈里了,或者野猪拱翻了围墙,这都是常事。 麻石彩作为猎头,狩猎的能力,没得说,在麻村自然是受人待见,家里皮子挂满了墙,铺满了地,虎皮,貂皮,猞猁皮,狼皮,鹿皮,豹子皮,只要山里有的野物,都能在他家找到皮子。 不管是山里还是城里,好人多,坏人也不少,一旦发了家,就有人眼红,眼红了就想动歪心思,就会害人。 麻石彩有个表弟叫阎溜二,是个好吃懒做的痞子,长得贼眉鼠眼的,专干偷鸡摸狗的事,而且好色。 阎溜二经常在麻村瞎逛,隔三差五偷几张表哥的兽皮,换了钱吃喝嫖赌。 这次,阎溜二溜达溜达着,见到小溪边有一个女子,正在洗衣服,长得丰胸细腰,身子好,细皮嫩rou的,别说在山村里,就是放到京城,那也是一枝花。 女子叫阿秀,是麻村村长的女儿,长得秀气,大眼睛水汪汪的。 阎溜二见到阿秀,当时口水流了三丈长,咬着手指就像猪八戒似的,看四下没人,起了色心。 阿秀低身洗衣服,见到水面有个倒影,吓了一跳,知道背后有人。 阎溜二也真是色胆包天,就去抱阿秀,想要快活一番,可是没料到阿秀已经发现了他。 阿秀也是胆大心细之人,竟然不动声色,用榔头砸着衣服,不断淘洗着,见阎溜二扑了过来,急忙往旁边一闪,抡起木榔头一下砸中了阎溜二的脑壳。 阎溜二还没回过味,脑瓜子挨了一榔头,鲜血飞溅直接栽倒了小溪中。 老话讲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阎溜二倒是命长,一榔头没砸到要害。 当然,这种人死了,倒是老天有眼,要是真死了也好,根本不会有人管,这不死,阿秀就有麻烦了。 阎溜二哎哟一声,捂着头从水里爬了起来,跳出小溪,一把扯住了阿秀的长发,将其按到在地,衣服被扒光了…… 这阎溜二也是个畜生,说他是畜生,那还侮辱畜生了。 阎溜二不光玷污了阿秀,还拔光了她黑绸子般的长发,毁了阿秀的容貌,怕事情泄漏,索性做绝了,弄瞎了阿秀,割了舌头,一个美丽的女子,就这样被一个禽兽活生生毁掉了。 常言道,做人莫做亏心事,夜半三更鬼敲门,欺人欺心难欺天,举头三尺有神明。 阎溜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却被一个放牛娃看到了。 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坏事做绝,没人知道,但不成想隔墙有耳,背后有眼,迟早还是要遭报应的。 放牛娃当时吓得脸都绿了,躲在草丛里,不敢出来,见阎溜二慌乱地走了,才出来扶起阿秀,给其穿衣服…… 但事情也是碰巧了,正应了那句好人没好报,麻石彩正好和村长打猎回来,撞上了放牛娃正在动阿秀的衣服,这下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被误以为是放牛娃干的。 放牛娃好说歹说,但谁信?就要将其打死抵命。 麻石彩听放牛娃的描述,那人隐隐就是自己的表弟,知道表弟的德行,麻石彩当时也心里五马六道,最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心说他虽然是自己的表弟,但也不能放过真正的凶手,冤枉一个好人。 麻石彩当时站了起来,对村长说:阿公,放牛娃胆子小,而且忠厚老实,不会干这么没人性的事,怕凶手是别人。咱猎人做事就讲个公道,可别让逍遥了恶人,冤枉了自己人。 村长转念一想也对,就将放牛娃捉了起来,绑在了村口的大树上。 在村子里盘问了一圈,果然有人见过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和放牛娃说的一般无二,最后查出是麻石彩的表弟阎溜二。 村长带着几个汉子,拎着砍刀连夜直奔阎溜二家,阎溜二是跑了,可老婆孩子没跑,老娘老爹还在,这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村长也是报仇心切,红了眼,挥起砍刀就砍,人头如西瓜在地上乱滚,阎溜二全家上下五口人,上到七旬老翁老太,下到五岁儿子女儿,连同小媳妇儿全给剁了。 麻石彩听到姑父姑姑侄女侄女全被村长砍了,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就找村长理论,说:阎溜二虽然不是人,但他老爹老娘都是好人,媳妇是局外人,儿子女儿都是无辜的,你怎么能干这种事,这和阎溜二那杂种,有啥区别? 村长自知做了遭天谴的事,当晚就吊死在了村口,只剩下孤苦伶仃的阿秀一人。 麻石彩见阿秀无依无靠,就接到了家里,照顾阿秀,二人慢慢也产生了感情。 麻石彩的条件,在十里八村,要找什么样的没有?但他却决定娶阿秀过门。 阿秀的头发慢慢长了出来,虽然被毁了容,又瞎又哑,但女孩儿心灵,靠着一双耳朵,和麻石彩过在了一起。 麻石彩打猎卖皮子,阿秀就在家里做饭洗衣服,二人生了一对儿女,长得都很俊俏,日子也平静。 十年后,一声枪响,再次打破了山村的寂静。 阎溜二那痞子回来了,而且穿着一身军装,带着百十来号人,声势不小。 当时,正是军阀混战,阎溜二逃到了山西太原,投在了一个军阀旗下,这人拍嘘遛马有一套,而且善于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混的也是游刃有余,风生水起,最后直接掐死了军阀,取而代之,可谓是练就了心狠手辣的手段,养成了狼子野心。 阎溜二到了家里,三间土坯房早就倒塌了,家人都没了,一打听,才知道全被麻村村长砍了。 阎溜二气的呼天抢地,一个踉跄喷出一口鲜血,这是气急攻心。 半夜,阎溜二召集了兵匪,上了刺刀,子弹上膛,百十来号人翻过了山梁,直奔麻村。 兵匪到了麻村,闯进村民家里,见人就砍,见人就杀,****妇女,杀人放火,可谓是惨无人道。 阎溜二虽然混蛋,但对表哥还是有些感情,毕竟当年偷了人家不少兽皮。 麻石彩和兵匪杀的昏天黑地,满身是血,最后被围在了中间。 阎溜二挥手摒退兵匪,对麻石彩说:表哥,别来无恙! 麻石彩死也不相信,自己的表弟麻溜二,一个痞子,竟然有这么大阵势,血洗了麻村。 “你个畜生,竟然要坏事做绝,就不怕遭天谴,挨雷劈嘛?”麻石彩双目腥红,盯着阎溜二问道。 阎溜二毫无悔意,仰天大笑几声说:“钱就是天,权就是天,势就是天,所以,我什么都不怕,这些人,都该死!” 阎溜二走后,麻石彩一家人成了麻村的孤宅,就像一块墓碑,立在山林之中。 过了麻村,就是深山老林,那里面可都是宝贝,人参,鹿茸,虎骨,兽皮…… 没过多久,麻村的废宅都被占领了,成了十里八村猎人的临时居所。 本以为事情总该平静了吧!但还没完,阎溜二再次到麻村,就是为了那口状元井。 状元井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麻溜二当了军阀,还想当更大的官儿,请了风水先生,要为父母找块龙脉宝xue。 有钱能使鬼推磨,风水先生得了不少银洋,掌着罗盘,站在山梁上往下一看,喜上眉梢。 风水先生大手一指,对阎溜二说:将军请看,那条山脉自西而来,乃是发自昆仑山的祖龙之脉,龙砂盘卧,虎砂抱形,朝案端方,明堂正,靠山厚,山龙有势,水龙吞吐,乃是一块藏风聚气的状元地。 阎溜二皱了皱眉头,问道:“啥鸟状元地,老子要真龙地!” 这家伙胃口还不小,风水先生解释一番,告诉了状元地的难得之处,阎溜二高兴的合不拢嘴,立马赏了风水先生银洋百两。 话说事有巧合,阎溜二血洗了麻村,但那放牛娃却死里逃生,这次和风水先生的谈话,就被之前那个放牛娃听到了。 放牛娃见到阎溜二气的牙根痒痒,听得稀里糊涂的,见风水先生指着麻村,知道要祸事了。 风水先生掌着罗盘,立了位,点了xue,那状元地,不在别处,不偏不倚就在麻村的唯一的那口水井上。 放牛娃看情况不好,跑到麻石彩家,原原本本说了事情的经过,麻石彩听罢,脸色大变。 那口水井,可是麻村唯一的水源,要是被阎溜二当做坟地,这还得了。 当然,麻石彩心里知道,阎溜二势大,靠自己的力量,恐怕是鸡蛋碰石头。 但真要是像放牛娃说的那样,水井是状元井,那阎溜二葬了父母的尸骨,得了势,岂不是成更大的祸害? 麻石彩想了一夜,也没找到解决办法,天没亮就去村口转悠,见到两个黑影在水井旁,顿时起了疑心。 不一会儿,只见那长衫老者说:“成了!” 随即传来麻溜二的声音:“太好了。” 很快,麻石彩瞪大了眼睛,只见阎溜二点了一只蜡烛,身上沾满了灵符。 那风水先生念着咒语,阎溜二嘴里神神叨叨,水井冒出了白气,阎溜二的背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水井粗光柱,直冲云霄,背着往村口走去。 麻石彩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知道肯定和状元井有关,阎溜二这是来‘偷井’了。 麻石彩没多想,就要冲上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