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一口气跑到草坪上,那里有很多三俩成堆的学生,说说笑笑。她大口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膝盖一软,颓然坐在草地上。 “哎呀妈,吓死我了。” 不知这样失魂落魄地坐了多久,头顶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默默,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她浑身一哆嗦,抬头一看,原来是她的舍友之一吴淼,对方正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吴淼今年还没满十八岁,一米五八的个儿,人有点微胖,但是十分可爱。大眼睛,白皮肤,超级长睫毛,粉红嘴唇,泛着天然的晶莹色泽,萌感十足。 “我走累了,歇歇。”安默心有余悸道。 吴淼露出一个不相信的眼神,但她也没有多问。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喋喋不休地跟安默讲她看过的网络小说,安默惊魂甫定,有一句没一句随口应和。 或许是周五,好多人都回家,或者出去玩了,楼道里阴冷而寂静,宿舍里的打闹声也比平时少了很多。 远远地,安默似乎听见有哭喊声从前方传来,她心中一凛,暗道:不会又是那玩意儿吧? 吴淼似乎也听到了,抬头对她说道:“默默,好像有人哭。” 安默差不多一米六五,比吴淼高出半个脑袋,她微微颔首,道:“好像是。”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到她们宿舍隔壁,终于找到了哭声的来源。 房间内有人在极度压抑的哭泣,还伴着捶打墙壁的咚咚响声,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这不是张晓她们宿舍吗?”吴淼疑惑道。 张晓是另一个班上的同学,她和安默班三个女生混住。 由于不是一个班,再加上张晓性格孤僻,好像和室友关系不太亲密,和她自己班上的女同学关系也不好,反而和安默宿舍的何清音关系不错。 二人俩同样是舞蹈队的队员,都有一个体育学院的男朋友,或许是有共同话题,所以走得比较近。 因为何清音的关系,安默对她还挺熟悉的。 张晓的三个室友,有两个都在同城,肯定回家了,另外一个,也多半跑到其中一家蹭饭去了。 “对。这好像就是张晓的声音。”安默肯定道。 她们两人怕张晓有事儿,就敲门问对方怎样。但张晓似乎痛到连口都开不了,强忍着痛,断断续续说了几句,她们也没有听清楚。 安默迅速到楼下向宿管阿姨借了钥匙。打开门,一股阴冷的风立即从窗户灌了进来,吹起她高高束在脑后的马尾,在空中飞舞飘扬。 张晓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按住腹部,痛的死去活来。一张小脸,卡白卡白,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我…肚子…疼…”见安默和吴淼,张晓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怎么办?”吴淼有些慌张。 “送医院吧。”安默性子比较稳重。 这么严重,管她是不是痛经,都还是送医院的好。 安默虽然又高又瘦,但是力气还是很大,背起张晓跑到校门外,打车往送往附近的医院。吴淼忙着给张晓的男朋友贺逸文打电话。 十多分钟以后,三人出现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又是查尿查血,又是彩超,忙活好一阵儿。 半个小时之后,病房里,年青的医生看着打过止痛针的张晓,声音没有丝毫起伏道:怀孕了,差不多一个月。” “啊?”安默和吴淼面面相觑。 虽然大学生同居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是陡然一下发生在自己身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吃惊,何况还直接搞大了肚子。 张晓愣了片刻,然后无比镇定问道:“可是为什么这么疼? “胎儿有不稳的迹象,你今天是不是摔倒了,或者受惊了?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容易流产,它感受到威胁时,就会做出反应。” 这就跟人的痛觉神经一样,它不是为了痛而痛,是为了发出警告,引起人的注意,以免伤害扩大化。张晓肚子痛,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张晓低着头,小声道“今天解剖课,参观标本室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标本,吓了一大跳。”说着,抬头看向帅哥医生,欲言又止道:“这孩子可以……” “孩子要不要看你自己,医院周围不做这种手术,今天就先留院观察吧。” 医生淡淡说完,然后转身,大步走出了病房。只留下病病殃殃的张晓,以及六神无主的安默和吴淼。 病房里一片静默,她们两个男朋友都还没谈过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晓。恰在这时,张晓的男朋友贺逸文刚好到了。 贺逸文也是体育学院的学生,长得高大帅气,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外貌,就是薄削的嘴唇,显得有些无情。 他打开门,还没走到张晓跟前,就很不耐烦道:“你怎么搞的,怎么怀孕了?找个时间做手术吧?明天周六,刚好。” 他浑身烟酒气,显然又和一帮子狐朋狗友出去玩儿了。 “贺逸文你什么意思?我痛得那么厉害,你就不能先问问我怎么样嘛?而且,那还不是怪你…”张晓到底没勇气说出来,而是气愤地把床头柜上的纸巾砸向贺逸文。 虽然这里没有其他人经过,但毕竟安默和吴淼还在,她也不好意思荤素不忌地全说出来。 男朋友没有一点担当,遇到这种事儿,还把过错全都推卸给女朋友,的确有些不负责。 安默两个非常识趣地往外走,毕竟家丑不外扬嘛。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把它生下来不成?”贺逸文怒气冲冲道。 “对呀,我就是想把它生下来,怎么样?”张晓被他一刺激,当即口不择言起来。 咯咯… 张晓的话还没有落地,突然,一声猫叫似得怪笑在背后响起,安默顿时浑身一颤,背脊僵硬住。 “默默你怎么了?”吴淼见她愣住,转头问道。 “没事儿,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看她。” 医院阴气太重了,安默实在待不下去,明明已经三月的天气,人家都开始穿单衣了,她穿着厚厚的棉服,还偏偏觉得冷的浑身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