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突然冲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男子,手中疯狂挥舞着一柄短刀,不过他此刻已经毫无章法,只狂吼着胡乱向外猛冲。连推带砍的,还真让他冲出了一条血路。他玩命的向我们跑着,丧尸没有人类跑的快,竟然被他甩在了身后。看着他渐渐接近储油厂的大门,我的心脏狂跳,这时如果不及时开门,他还是无法逃脱后面尸群的魔掌。但看着与他的距离不超过两米的尸群,我还是生生压抑住了开门的冲动,望着他一动不动。 女战士们得不到开门的命令,只好拼命的大喊着,希望可以吸引来人身后张牙舞爪追逐而来的尸群。但它们数量太多,又是一群不怕死的恐怖怪物,根本就阻拦不了它们的迅猛。 我只犹豫了一秒就决定了,门不能开。因为这个男人已经被咬伤了,他手臂上的rou完全被撕成了开放状,他没救了。 在离大门还有七八米的时候,男人力竭了,脚步稍微一慢,身后的丧尸就触到了他的身体。我默默的看着他,他狠狠的瞪着我们,眼中几乎要迸出血来,口中大吼着:“见死不救,见死不救啊。” 随着丧尸们将他扑倒,男人的肢体碎rou和血水四下喷溅着,但他仍然顽强的用手中的短刀扎倒一头丧尸,却无力再拨出。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嗓音嘶哑不堪。 看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就发生在近在咫尺的门外,有的人忍不住狂吐不止。作为老百姓出身的我们,即使经过刻苦的训练,也杀过那么多次丧尸,但面对丧尸将人类活活的吞噬,这样巨大的视觉冲击令我们还是无法承受,骨子里对怪物天生的恐惧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我们的双腿都禁不住微微颤抖。许多女战士只是强撑着继续捅杀着墙头外的丧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几乎将我们呛的无法呼吸。 我站在桌子上摇摇欲坠,心脏在剧烈的颤抖,握着长刀的手心全是汗水。 “这时候就是去救,也来不及了。”子皓站在我的身边,他见我嘴唇颤抖,知道我现在已近崩溃,及时提醒了我。 “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们人数就是再多出一倍,出去也是全军覆没。”一名男队员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 “这种情况下,采取此种战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要自责。”他继续说。 我没说话,因为我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门外的场面如人间炼狱,黑压压的尸群如地狱的饿鬼逃至人间,疯狂的撕扯着那些还没有死去的活人,一个又一个人被丧尸从车里扯了出来,活生生的被啃噬着,他们无助的挣扎,抽搐,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嗓子里将绝望,不甘,痛苦通通惨呼出来。甚至有的人被拉出来的时候只有半个身体,但仍然活着。 我不想看,眼睛却如定住了般转都转不开。女战士们已经全部濒临崩溃,一边狂叫一边发疯一样的挥舞着短矛。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喊一声:“子皓,射那些人的头,射人类的。” 子皓一顿,然后明白了我的意思,现在我们能做的唯有解决他们的痛苦而已。 几枪过后,那些令人心惊rou跳的惨嚎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咀嚼血rou和吞噬的声音,那么多的丧尸进食,这股声浪令人胆寒。 子皓把枪收起,见外面的丧尸注意力全被新鲜的血rou吸引还没顾得上我们,连忙以手势招呼大家从桌子上下来,并将桌子全部堆在大门内,牢牢的顶住了铁门。 子皓示意他们在大门处警戒,让我把女战士们先带进办公楼里休息,这样的情况我们是别想突围了。 女人们沉默的跟着我走进了办公楼,我看到楼梯处有标识,三楼有个会议室,便将她们领到了三楼。进了楼开始,有的女孩就开始抽泣。到了会议室,抽泣的人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哭,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努力不去想刚才的画面,因为我只要一想到那个小孩子被丧尸从车内拉出来的场面,我的愤怒就控制不住,但现在我不能失控,我不能。 “你们也许会怪我,但今天我不得不这样做,我必须要保证你们都活着。”说完这句,我疲倦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想哭的人哭出来也好,毕竟这场面太震慑了。一直以来都是人类占着上风,对丧尸各种虐杀,女孩们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人类被活活撕咬的惨烈场面。但对我来说无论刚才所面临的场景如何惨烈,我都要强行控制自己不去回想,而是逼着自己迅速思考,我如何能让带来的人全部脱困。 火攻?我们有的是汽油,淋到它们身上然后丢个火机出去,挤成一团的尸群烧死你丫的。 我兴奋的站了起来,随即又沮丧的坐了下去。这是自己作死的前奏呢,这里是哪,是储油厂啊,那是严禁烟火的重地,我还想着放火?只要有一头点着的丧尸乱窜到不该去的地方,都会引发爆炸。这个方法行不通,守着多少汽油也是白费。 不能取巧,就只能硬拼了?我和子皓的弹药已经用光了,如果尸群攻破储油厂,战士们就只能凭借随身携带的短矛了。女子们的手臂天生就力小,真要使起短矛来绝对会处于劣势。如果数量大过丧尸也就无所谓,一对一都不见得能保证个个万无一失,更何况现在丧尸的数量远超我们,所以硬拼绝对不是上策。 坚持等到学院的人来救援?如果我们一直回不去,他们一定会出来寻找并援救我们。可他们的数量也有限,换成他们近身与丧尸rou搏,风险一样大。更何况学院现在都是自身难保,有一大波的丧尸正在向学院靠近着。 这可如何是好?越想脑子里越乱,我干脆站起来走出会议室想透透气。里面的女人们有的一直在哭,干扰了我的思维,但我理解她们。 胡医生悄悄跟了出来,站在我的身边。她之前也跟着我们进行了训练,所以今天把她带了出来。 她依然保持着淡然和冷静,这跟她以前经常解剖尸体和给大量活人做过手术的经历有关,远比那些过去见着死人都吓的不敢靠近的普通女人强的多。 我对胡医生说:“反正也想不出脱困办法,看来要在这里呆些时间了,咱俩四处查看一下吧,看有没有安全隐患。” 她不发一言,跟着我走下了楼梯。 出了办公楼,我们看到子皓和五名男战士仍然守在大门前,外面的尸群没什么动静了,没有疯狂的撞击大门。当然就是撞,那么多桌子挡着,它们也不会轻易撞开的。 子皓见我俩出楼,迎了过来。 “长风,你应该过来看一下。”他指了一下大门外。 我纳闷的跟着过去,为避免刺激到外面暂时状态稳定的丧尸,我们不能再大喇喇的站在大门之上向外观望,而是悄悄的从大铁门的门缝处向外偷窥。这一瞥,我心中大呼奇怪,刚才外面黑压压的尸群竟然只剩下寥寥几个。门缝太窄,我的视线范围有限,只能尽力向远处眺望,远处除了我们原来停的几辆车和那辆空寂的大巴车,只有一地的血沫和残骸,竟没有一具丧尸。 我不敢相信的喃喃说:“这是怎么回事?它们吃饱回家了?” 子皓悄声道:“刚才村子那面好象进了活人,弄出了什么声响,尸群都奔那面去了。它们走了没一会,我们在这观察着,没有回来的迹象,现在可是撤离的好时机。” 我也这么想的,现在不跑,更待何时?至于那村子里的人类,我们不是不想救,实在心有余力不足,只能祈祷他们自求多福了。 “胡医生,快去叫大家下楼准备撤离。”我急忙让胡医生上楼去叫大家。 子皓和我留守大门,四名战士分别上了两辆油罐车。对,我们这次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他们把车开到大门前,只等门开。女战士们迅速的下了楼集合到门前,几个人先是上了桌子把门外的那几只固执不走的丧尸给爆了头,然后下来快速把堵门的桌子都搬开,让出油罐车能通行的道路。 子皓在高高的油罐车驾驶室外四下张望一番后,告诉我:“安全,可以开门。” 大铁门一开,大家就迅速的跑向自己来时坐的车。当时的计划是马上就走,都没锁车门,而丧尸们对这些里面无人的大铁疙瘩毫无兴趣,所以我们的车好端端的还在原来的位置停着,车门一拉就开了。 子皓独自跳上来时开的那辆车,发动了车子,一马当先向来时的道路开去。 随着我们的车纷纷调头,两辆巨大的油罐车也杀出了大门,跟着子皓向着来时的小路疾驰而去。宽厚的车轮碾过地上的丧尸死体毫不犹豫,而我则开着车断后。 我的心仍然提在嗓子眼里放不下,这跑的也太容易了,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