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作孽啊!”人流拥挤的世贸广场前,一位坐在服装店里的老太太看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混浊的目里仍不住的叹息,“多好的年纪,干嘛想不开啊!” 听到她这句话店里正在忙生意的中年男子立刻表情变得无奈。 “我说三姨,那事都过去了,别提了好吗?我们这做生意的……” 多晦气啊! 最后一句话中年男子只是在心里说着,并没有说出口。他知道那个前几天死去的女人曾经帮过老人不少的忙,如果自己说了,免不了又要被唠叨个一整天。 不过话虽然并没有说出,但老人还是知道的。她也信这个,忍不住的就摇摇头。 多好的姑娘啊! 她没再说话,只是又重重叹息了一声。 正在店里为洛北挑选着衣服的江漓听着两人的谈话不禁的一愣,然后看向窗外,目光落到一片空地上,眼中的画面与前几日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相重叠。 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这里就是前几天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红衣女子跳楼自杀的地方。 想想事情刚发生时的轰动,再看看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人流湍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的这里,江漓也不禁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不过她又想了想,红衣…… 想到这里江漓很快就摇了摇头,又不是所有穿红衣死去的女子都会变成厉鬼。而且看这里一片太平的样子,应该也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念头也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闪而过,笑了笑,江漓把目光收了回来。把一件带着喜羊羊图案的衣服比在洛北的身上,玩味的说道:“我觉得这件挺适合你的!”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洛北听到这句话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伸手很不客气的将江漓的手拍开,然后指向一旁说道:“我要这件。” 那是一件淡青色的带帽无袖背心,整件衣服都很简约,只有拉链两旁有两个深色的T字。 看来这小子也是知道自己的头发会带来麻烦! 江漓也不在意洛北刚才的态度,笑着就伸手将那件衣服取下。 “那就这件吧!” 中年男人像是也是明白了洛北的用意,不禁朝他那一头惹眼的白发又多看了几眼。 都染了发,还遮遮掩掩的干嘛? 他在心中嘀咕起来,发现自己真是不了解现在年轻人,不,是小孩子的心态了。 感觉到中年男人的视线,洛北朝他看了过去。 只是一眼,中年男人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空调是不是开得太低了!他不禁的想着,避开了洛北的目光,心里怎么都不愿承认自己是在忌惮这个看上去才不过十二岁左右的少年。 他更不肯在心中用上害怕,因为一个男人那样未免太过于胆小怯弱,即便这个皮肤白皙的异常,目光根本不似小孩般天真的少年是如此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就会联想到妖异这个词。 “哦、哦!是这件吗?是打包还是现在就穿走?”迅速将目光放回到江漓身上的中年男人难得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夸客人眼光怎么好,这件衣服是怎么适合。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结了账,然后用几近僵硬的笑容将他们送走。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心中那种强烈的忌惮与不安才终于平定了下来。 这种明显的表现江漓当然是感觉到了,所以刚走远,她就打趣的对洛北说道:“看你把人家吓的” 走出店门前洛北就将帽子戴上,他双手插着兜走在江漓的身边。由于帽子的原因,周围人投来的探寻稀奇的视线少了不少。不过虽然白发被帽子遮挡,但他这幅小酷哥的模样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所以洛北像刚才一样刻意散发出了一种让人发自内心不想靠近的气息。他没有说话,只是目中流露出微微不屑。 又不理我!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江漓不禁望天翻了个白眼。 但这一看,她就止不住的停下了脚步。 原来不知不觉的,他们就走到了那名女子跳楼自杀的地方。 地上的血液早已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人流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没有半点的迟疑,除了偶尔有附近几家商铺里的店员会心有余悸的瞟几眼这里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正常。 江漓也确确实实的是没感觉到什么,所以就准备离开。不过才刚抬起脚步就被一个高喊的男人声音所吸引。 “婷婷不会自杀!婷婷绝对不会自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看那天的监控录像!如果是自杀,你们凭什么不敢让我看!” 男人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喉咙是沙哑的,也许是因为哭过,也许是因为疲惫,双眼满布着骇人的血丝。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是几天没有梳理。 认识他的人都绝对无法想象平日里文质彬彬的他会有一日如同一个疯子般的在与几名保安挣扎间嘶吼。 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对事不关己的事矫有兴致的指指点点。 江漓听到身边不停的有人发问这是怎么回事,却也敏感的捕捉到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着声音无奈的又来了。 “又来了!”几乎是同时的高层之上安静的办公室间传出这样一声怒吼,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玻璃杯被狠狠砸在地上刺耳的破碎声。 “不是告诉过你们吗!不许放他进来!闹事,闹事就知道闹事!一个破女人有什么值得好闹的!他、你们知不知道这么一闹我又要损失多少钱!” 张朝民的唾沫星子不停飞溅到安保队长的脸上。 而安保队长只能低着头而不敢说话,等到张朝民说完后才敢低声说道:“老板,广场这么大,进出口这么多,又不能进行封锁,根本拦不住啊!” 发泄完了之后张朝民也恢复了几分理智,他也知道拦不住,碎碎念的骂了几句脏话发泄后,干脆就恶狠狠的说道:“那就让他不能再来!” 安保队长听到这话立刻表情僵硬,其实他也才坐上这个位置不久,对这位老板的以前也有所风闻,心中瞬间忐忑起来,不禁有些惊慌失措。 “您、您的意思是……” 一看手底下人的怂样,张朝民就更烦躁起来,他不耐烦的就打断了安保队长的话。 “打断腿不知道吗?让他在医院住上几个月不会吗?这还需要我教?” 安保队长听完他的话不禁松了口气,但表情还是有几分犹豫。 而张朝民已经没耐心再说下去了。 “你要不敢干,不会干,有的是人愿意干!不干就给我滚!” 他暴躁的说完就把安保队长给赶出了办公室。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着双手俯视起楼下发生的状况,他看到保安们把那名男人赶走,中途也用了些比较暴力的手段,但还是没有达到他所预期的效果。不禁就骂了一句:“废物!” 张朝民很清楚的知道今天的事情对来闹事的小子来说而不够痛,这只讨厌的小虫子他还会再来! 他一向不喜欢跟人玩这种浪费时间的游戏,于是慢步走向了书架,停在了书架上搁置着的瓶子前。 瓶子里有一黑一白,一男一女的小木雕,粗制滥造的难看与这个经过精致设计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而与之将相辉映的是,张朝民那张因为光线而映在了玻璃瓶上的狰狞面孔。 “还是要靠你了,让他永远都不能在我的面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