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咳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接着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来,不停咳嗽着。 按说这咳嗽声并不大,也不刺耳,但东方青握着那支杀气森森的箫的手开始发抖,连眼里的杀气也动摇了。 黑衣人还在走,还在咳,走的似乎很慢,但很快就到了大家的近前停下。〝 秦文才吃了一惊,心里又加了一层戒备。 这人很危险,危险得就像条毒蛇一样,随时会咬你一口。 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魂的恶斗,满地的斑驳,他好像看不见。 四个横陈的美女,身子至少有一半裸露在外面,他也没看见。 他的眼里只有秦文才。 这是一个蒙面包头的人,一只半露在黑巾外的眼睛一直盯着秦文才,这只眼睛很亮、很勾人,很勾男人。 袖子有点短,裸露的一双手很好看,这应该是女人的手,因为无论多秀气的男人都长不出这么秀气的一双手,这双手秀气到连大部分女人都为之赞叹的纤细秀美、柔弱无骨。 现在谁都不会怀疑她是个女人,好看的女人,至少手很好看。 东方青更吃惊,吃惊的看着她,把手中的箫缓缓放了下来,退在一旁,让出了一条路。 秦文才本来准备动手的,至少不能让他靠的这么近,现在不知为什么,已改变了主意。身后的玛丽、东鹰更是连动都没动,如被定xue般木立着,任她来到秦文才跟前,来在咫尺。 就算他嗅不到她身上发出的香气,却也抑不住心狂乱地跳动,他只好闭上了眼睛,但耳畔不但有呼吸,还有细语:〝你为什么不看着我,你不敢?〞 秦文才只好把眼晴再睁开来,看着她。 黑衣人笑了:〝你总算还是个男人。〞 秦文才苦笑道:〝我哪一点像女人?〞。 这么突兀出现的一个女人,秦文才本来有很多话应该问的,可是他居然连一句都没有问,他本是个好奇的人,但知道有时候问比不问效果来的更佳。 果然,黑衣人先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不想!〞 黑衣人怔了半天,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现在他的声音变了,变得娇美而动听:〝可我偏偏要让你看看我是谁?〞 她把外衣、头巾、面巾脱下来,动作极缓慢、极优美,自然的就像一阵微风。 秦文才突然脸上有了无比惊悚的表情。 见鬼了?不!鬼在他眼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做为一个敛骨师的他,什么鬼没见过,丑的美的高的矮的都见过。 再说,她如果是鬼,连鬼都不相信。无论天上地下,绝找不到这么好看的鬼来。 他看见的是个女人。 一个全身纹着图案的美女! 这图案也好看的紧,把她的身体衬托得更柔美,更诱人。 他怕纹身的美女? 非也! 那他干嘛会惊悚? 他惊悚,是因为这女人是他认识的,不止认识,而且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南宫飞飞。甚至连她身上的那朵红玫瑰,都是他亲自为她纹上去的,花上有他的血,依然艳丽! 他之所以没有一眼就认出她,是因为他不相信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况且曾经的她,脸也没那么滑,手也没有这么白嫩,声音也没有这么柔美,唯一让他确认的是那朵花,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花。 可如今不仅有花,花边还有蛇,很多相互缠绕的蛇。 这新添的纹图很好地把她身上的伤痕掩盖,当初在崖下找到她的尸首时,已是伤痕累累。 曾经的她并不完美,握剑的手有点粗大,声音略带嘶哑,性格又刁蛮又任性。 女人总想在心爱男人的眼里是完美的,飞飞也不例外。 相爱的岁月里,她总爱拉他去后山的悬崖边看日落。有一次,她又问到那个问了无数次的问题:〝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全天下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 〝不,还有更美的女人!她的手纤细无比,她的声音赛过莺啼……〞望着西下的夕阳,秦文才不禁脱口而出,他不是不想奉承她,只是他想起了母亲,那个在他心里最完美的女人! 飞飞本不会吃他母亲的醋,只是他不知道,飞飞听了这话有多伤心,怪就怪在他没有一次性把话说清,任性如她,纵身一跃,果然飞了,只是飞下了悬崖,一抹血红的身影一闪不见了…… 往事如烟,恍如隔世。 〝你真的是飞飞?可我明明亲手葬了你。〞 〝我是飞飞也不是飞飞。〞她的声音突然变的尖利起来,〝是教主用神奇的药物把我救了回来,并且把我变的更完美,我现在是全天下最完美的女人了,哈哈哈……〞 〝你……你……〞 〝我,我什么了,我现在不但是最完美的女人,更是高贵的女人,因为我现在的男人是雄才大略的教主。〞 〝那,那恭喜你了!〞 〝恭喜倒不必,因为我要杀了你,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杀尽全天下与本教做对的人。〞 秦文才本觉亏欠她一条命,就算她动手,他也不会还手的,可自己死了,其他同伙也会遭殃,所以他不但没有把双剑放下,反而握的更紧了。 南宫飞飞道:〝你放心,要杀你们,但不是现在。因为现在我还没把握能杀得了你!〞 秦文才一怔,这飞飞性格还是那么直,不会说谎。 凭她现在的造化至少可以死死地把他拖在这里,然后等待援兵,就可以……莫非她对自己还有情?那个暗中助自己的也是她? 飞飞又道:〝带上你的人马上给我消失,趁我还改变主意前!〞 〝可……可教主的命令是……我们何不……〞一边的东方青弱弱地提醒道。 〝你的心思以为我不知道!〞飞飞冷笑道:〝阳春玉尽毁,你想夺阴阳剑赎罪,可你内伤那么重,强行摧动之下,还不马上完蛋,你以为靠唬的,就可以夺回阴阳剑?你之所以敢亮箫,是因为你觉察到我已到了,想做个样给我看罢了!〞 〝这个……这个……〞 “还不退下?” 〝是!” 秦文才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吹起了唤马哨,那匹马很有灵性,很快地到了眼前,带上伤员,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