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清年间,一个大户人家的一把扫帚不知因何得了道行,已经可以短时间的幻化成人形,一日幻化成一个少女,在街市上拿了别人的一条头巾,跑回了家中。丢了头巾的人寻迹来到了这户人家,说明了情况之后,这户人家却说自己家并没有那样一个身着黄褐色衣装的少女,找寻之下,在后院的一个小园中发现了这个头巾,正系在一把黄褐色的扫帚柄上。将头巾还给失主后,这户人家开始研究起这个扫帚来,刀砍斧剁之下,扫把竟然开始流出了鲜血,家人这才开始害怕,知道是闹了妖精,便赶紧将这把扫帚扔到火堆烧了,扫帚进了火堆后,竟自己动了起来,不过始终还是没能逛出火堆,最后被付之一炬。自此扫帚精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人人皆言,这扫帚虽然得了道行,但是到底心智不全,竟然幻化成人出去盗窃,这才引来杀身之祸。本来呢,事情已经烟消云散,偏偏几月之后,有个新来的家丁,自负读过几年书,听说此事之后,在后园之中原来放置扫帚的地方提了一首打油诗,“本是日日净污尘,由死入生为何因?从未欺心伤性命,何曾背义恶宣yin?六月窦娥漫天雪,乌盆世昌早断魂。香消玉殒灵先泯,原来只为一头巾。”诗中将这扫帚精比作窦娥、刘世昌。说它好不容易才有了道行,又从未伤生害命做些不良之事,只因窃了一个头巾便落得这般下场,着实是大冤特冤。谁知道这首诗提起之后,园中竟然日夜不宁。白日见冷气森森,黑夜里阴风阵阵,凡是在园中经过之人大都性情大变,变得凶残暴力,一时间这户人家整日吵骂厮打,乱成一片。 叶天平听宁明山讲了那个扫帚精的故事,大吃一惊,他瞪大了双眼问道:“宁明山,你是说……我在青山龙前那絮絮叨叨的,就好像那个家丁题的诗一样??是这件事情的由头?”宁明山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你这娃娃啊,一天天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小小年纪怎么就能对一棵老树起了这般恻隐呢?你可知道凡有冤屈而不自知者,未必就会化成凶厉的鬼怪害人,可是如果有人提起,就又是另一番结果了,就好比现在的刑侦警察如果到了杀人现场,无论死者死相多惨,也千万不能说出什么‘真惨’‘真可怜’之类的话,这会点醒那本来已经沉寂的怨气。故事中说的扫帚精本来就心智不全,自然不会知道什么冤枉不冤枉,但是它的灵魂不全,未入轮回之中,时间久了,就会自行消散,可偏偏这个多事的家丁题了一首歪诗,唤醒了那个扫帚精残魂中的冤屈与不甘,所以才会生出嗔怒之气,受了这种气息的熏染,人自然会受到影响,你可明白?” 听了宁明山的话,叶天平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宁明山说的对,自己真的就好像精神不正常一样,到底在想些什么??纵使事情真的是像自己想象的那般,那又能怎么样?自己能改得了么?自己是救世主?何苦起了这般的心思,却造成了这般恶果!这真是……等等,不对,我错了么?我没错啊!这种想法本来就是应该的,正因为自己知道缆绳成龙的典故,才会思今比古,为这朽木不能成龙而感叹,这有什么错啊?叶天平啊,叶天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宁明山看着叶天平的表情,突然吼道:“天平!”叶天平这才从自己复杂的思路中回过神来,呆呆的望着宁明山。宁明山正色说道:“天平,看你刚才的表情十分苦恼,你是否在为自己的所想所说感到自责,进而怀疑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叶天平点了点头,宁明山接着说道:“凡事需顺心则自然,你当时那么想的,又想那么说,只要无愧天地,无愧正义与善,那又有何不可?不要被世俗的认识左右你自己的心,顺着你的心前行,感受天地,明白了吗?”叶天平听了宁明山的话,如遭当头棒喝。对啊,我想到了缆绳成龙的故事不行么?我对那青山龙起了恻隐不行么?我说出来不行么?我既无愧于己又无愧于人,哎,真是的,差点自己把自己绕进去。 想到这里,叶天平面露喜色,对宁明山说道:“宁明山,我懂了,我的心的方向是正确的!只是那个题诗的家丁……”宁明山哈哈大笑:“明白了就好,心中不要升起哪怕一丁点的执着,执念一生,痴心即来,心气不顺,是不利于前行的,那个家丁嘛……他的所作所为也谈不上对错,毕竟这两件事情还是略有不同的。这样吧,你先听我把那个故事讲完。”说的是那个大户人家因为这个扫帚精的残魂散发出的东西所影响,许多人产生了变化,这家的员外见状,便派人延请法师驱魔,法师问清情由之后,并没有做法捉妖,只是要求和那个题字的家丁单独聊一聊。法师与那家丁谈了近一个时辰,便起身离开了,家丁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取笔研墨,在之前题的那首诗的旁边又做一诗。“堪笑孽障不识怜,无知权当己身冤。哪有君子窃他物,自古梁上逞豪jian。善心一起莲花生,恶念半字正果难。因果循环功德浅,放肆九幽不得翻!”这诗推翻原有立论,阐明了那扫帚精因为盗窃而致杀身乃是有因有果,本来想修正果,就是千难万难,而你初能幻化,就不知节制,盗取他人财物,若然再容你修行,难免作恶一方,于是借烈火毁去你的修行,你应该知错,积攒功德,或许还有一线机会,若是再去放肆,定有天罚,让你在九幽之下,烟消云散,不得翻身。说也奇怪,这首诗一写出来后园立时间便风平浪静,那些受了影响的人,也逐渐在几天内好转了,那个家丁,也被升为了小管家。 听到这里,叶天平似乎明白了,他问道:“就这么简单?”宁明山点了点头,“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无非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啊。”没等叶天平答话,他又接着说道:“你想过没有?难道只有这个家丁有这种想法?之前就没有人说过或写过么?但为什么只有那个家丁的话,会让这个扫帚精死灰复燃?”叶天平似乎已经明白了宁明山要说什么了,略带无奈的说道:“您的意思是……”“不错,这个家丁怕是也是个天赋不凡之人,所以才能如此,至于你嘛,忘了你那当和尚的潜质了么?叶大禅师……”得得得,果然这老家伙就是忘不了这一条。不过叶天平似乎已经明白了应该怎么做,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那么我就去青山龙那里说说就行了、可是问题是,他的因果在哪呢……他可是真冤啊……”宁明山答道“不错,这也正是你所遇见的情况和故事里说的的不同。不过,大致道理相同,因果因果你还是要好好的参一参,或许你年纪再大一点就会明白的。有些事情是果,可是既然是命定,有些事情也可以是因。这些事情,只有你可以做得到,我也只能指点而不能代劳啊……” 叶天平离开宁明山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叶天平此时也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去做。在后来听宁明山讲解了一些因果道理之后,叶天平也明白,这事情必须得自己解决。当然了自己可以逃避,但是这一因一果,皆有前情,自己如果不去面对,那么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不一定将会是什么,而且,这也不是自己的性格啊,想到这里,叶天平信心满满,只待周末,挑个没人的时候,自己要好好和那个青山龙,谈上一谈。时间转眼就到了,叶天平也如计划的来到了青龙山的青山龙边,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叶天平小小年纪,虽然说见识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对这个神秘的世界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觉得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可是让他自己去搞定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此时的叶天平面对着那青山龙,咽了几口吐沫,牙一咬心一横,压住了自己那极大的恐惧,稳住了自己有点颤抖的双腿。默默的念着宁明山手抄本上的一个口诀求个心神的稳定“太上台星,应变勿停。……智慧明净,心神安宁……”反反复复念叨了几遍之后,叶天平慢慢的,把右手放在那根老木的头上,明心净意的开始感受这一切。渐渐的,叶天平感受到了一股共鸣,同时头脑中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画面。那画面就好像这跟树桩开始灵动,在一个空白的空间中翻滚着,渐渐的,似乎清晰了一些,看得出它只有一只眼睛,鼻似猪鼻,张着大嘴,头上无角,说不清是蛇是龙。但奇怪的是,叶天平未从它的身上感到丝毫的敌意,相反,感觉到的却是一股强烈的委屈,就好像小孩子受了欺负后看到自己家人的那种感觉。叶天平明白,这可能就是这棵老树年深日久,孕化出的灵,但是时候未到,只是一个残魂。他也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着一个巨大的考验,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将会出现一个莫大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