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群轻轻一推杜晓晓:“晓晓醒醒,你看看谁来了!” 杜晓晓一惊而起,忙不迭地去看老杜:“杜老爹你怎么样了?”刘不群拉转她:“是你志哥来了!” 杜晓晓这才看见方卓志就站在身后,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说真么好,两行眼泪却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这里面有莫名的幽怨也有这一段时间来的心理压力。 方卓志微笑着递给她一块纸巾:“好啦,你老爹会好起来的,哭成花猫就不好看了!” 杜晓晓抽抽泣泣:“医院都下病危通知书了!” 方卓志笑了:“医院嘛,推卸责任当然是首要的。放心吧,老杜不会有事的,包在我身上!” 他丢开杜晓晓,附身在老杜的耳边轻声喊:“老杜老杜,我是卓志啊,我来看你来了!”眼睛却盯在老杜的印堂上,却见印堂乌黑,太阳xue深陷,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老杜一声不吭,但是他眯缝着的眼睛里却有一丝锐利的寒光射出,倒好像是不欢迎他的到来。方卓志装作没看见,又喊了几声,见没有反应,也就作罢了。 现在他想明白老杜为何发作了。老杜身体偏阴容易招惹鬼魂,却又不能长时间和鬼魂共处,否则本体就会受到冲击。现在的问题是老杜怎么就招惹到了鬼,是个什么鬼,而这个鬼明明知道他的本体不能和他长时间共处还赖在他的身体里,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看着老杜瘦骨嶙峋的身体,他不禁有些难过,老头人不坏却无端遭此折磨,当真是老天无眼。他正在想如果奈何明天不在寺里面怎么办,眼角余光里门口有个黑衣女子的身影一闪,这身影不正是赶走异手救他一命的那个女孩吗? 他冲到门口,却发现整个病区走廊里空空如也,只有几个护士埋头在护士站里面。 他讪讪而回,正遇着杜晓晓询问的目光,他知道杜晓晓冰雪聪明,只是被老杜的事情干扰着一时想不到这方面来,不过她能看到鬼,就迟早会想到老杜的病和鬼有关,但是现在却不能挑明。当下笑了笑:“遇到一个熟人,可她速度太快,没见着。” 杜晓晓也不以为意,现在她烦着呢。刘不群忽然笑道:“老头大概知道你来了,今天好像特别安静呢。” 这么一说杜晓晓也发现了:“是的啊,前几天状况很不好,手舞足蹈的压都压不住,今天真的好多了!” 方卓志心里想着心思,随口笑道:“老头大概和我有着心灵感应吧?”话一出口觉得不对,但已经收不回来了。幸好刘不群忙着查看老杜的情况,杜晓晓却飞红了脸,白了他一眼转身帮着刘不群替老杜翻身去了。 方卓志大感尴尬,他从没有如此油腔滑调过,虽然这次只是顺口说说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别人听起来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他看着刘不群忙前忙后,不自禁地对比自己会如何如何,心中却猛地一惊:这都是在想些什么啊! 现在他在这里越发尴尬了,杜晓晓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眼神却像兔子似的飞逃开去。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九点了,从这里走回老杜家的小区慢慢走的话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离猴灵主人可能出现的时间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不过事情没有预计的正好,提前找个地方做好准备还是必要的。他和杜晓晓告别说才过了一会儿就要超过探视时间了,他也必须赶回去等明天有时间再来。杜晓晓的眼神里明显有些不舍,他狠狠心只当没看见。 刘不群送他出来,方卓志悄声一再叮嘱他必须抽时间去葫芦寺,这边自己看是不是有时间过来顶替他一下,又把手机号码留下了。上次没有手机没能留下联系方式,这回有钱了当然也要买个手机便于联系。时代不同了,没手机没电脑会急死人的。 方卓志离开医院前回头驻足良久,期待再次发现那个身影,可是那个身影一直没有出现。他带着一脑袋的疑问往回走,只觉得这个小区闹鬼闹得特别奇怪,从来没听说闹鬼闹得连警察都惊动了的。 老杜家的小区是个开放式的小区,容易进去却难以躲藏,因为花圃树丛这些较隐蔽的地方早已经被公安“占领”了,要想进去而不为公安发现就必须做回隐形人,这一点倒无须什么法术,鬼魂本身就会。 这一回他是大摇大摆进去的,反正公安也看不见他,但是这种隐形和高科技的隐形不同,高科技的隐形哪种形态的人或者鬼都无法看到,而鬼魂的隐形只是相对于人来说的,人看不见不等于鬼看不见,所以他进了小区不久就立即找一些偏僻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地方走,以免被猴灵及其主人看见。 他慢慢挪到先前看到猴灵的地方,却没有看到它。这东西天生是个贼痞子,隐蔽性强行动迅速,现在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决定和这些公安一样就在这里死等。 时间已至深夜,方卓志等得十二分的不耐烦,还好他来的时候给晓媚发了短信说迟点回去,要不然晓媚早就把电话打过来了。他望向不远处埋伏的公安,见他们仍是一动不动的,不禁大为佩服:到底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部队,光这种耐性就谁也比不了! 突然对面楼上一声女人的惊叫,跟着六楼的灯光亮了,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劝慰声开始搅和成一片,在深夜里显得特别刺耳。但是周边的住户好像没有人在家里一样,对这种深度噪音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开灯的都没有。事实上这种老小区建筑隔音效果非常差,别人家吵架摔东西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热闹。 声音陡然升级,六楼阳台上的大门被狠劲推开,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的女人冲了出来,拉开封闭阳台的窗户就要往下跳,后面冲出来一个男人大概是她老公,拦腰死死将她抱住。女人一边声嘶力竭地喊:“儿啊,儿啊——”一边拼命挣扎,不知怎么搞的,两个人竟然从阳台上冲破玻璃掉了下来,“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就一点声息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