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案子虽然还有疑点,但毕竟真凶已经找到了,再拖着不结案也不行了。 因此,我们将相关记录都再次整理了一遍,没有发现错误之后,就移交给上头了。 结案之后,我们可没有因此而得到放松。至少对我来说,倒也不是工作忙搞的,就是心里一直安定不下来。总觉得暗流和光明联盟不久之后还会有更大的活动,很有可能是比群体凌辱案更加残忍变态的案子,那会令我们更加头疼。 这位两个组织每每越过我们的底线,却每每能够做到丢车保帅,甚至有时还能玩弄我们于股掌之间。 听厅长说,国安早就对这两个组织十分忌惮了,但依旧摸不清他们的真正实力,甚至连他们两方的boss都摸不清,派的卧底无一生还。在这种情况下,国安是不可能贸然联系军方的,只能靠他们做的案子中顺藤摸瓜。而这就显得我们专案组至关重要了。 我本来还担心结案后专案组会不会解散,没想到专案组的活动连国安都要密切关注。 这样看来,解散是不会了,只不过我们的担子也因此越来越沉了而已。 话虽如此,但在没有新案子之前,我们还是应该养精蓄锐的。 所以,李有为和厅长一致同意给我们专案组放七天假。 放假第一天,我去和杜斌叙旧了。 杜斌笑着说这回他请客,我第一反应是那多不好意思,第二反应是看到了他全身穿着名牌,心说这小子肯定是发大财了,那我也没必要和他挣这个了。 于是我就点了瓶比较贵的酒。 “看你这样子估计是发大财了吧!那为什么还要借房子?”我问他。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不是本地人,而且也不打算常住,没必要在这里买套房子空着。” “哟,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发大财啦?那说说呗!”我边喝了一口酒,边笑道。 他推辞道:“嗐,我也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不值得一提!” “嗷,我知道了,天机不可泄露是不是?” 他忙摆摆手说:“不不不,是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已。” “那你倒是说说具体怎么个运气好来着。” “好吧好吧,其实也就是今年年初的事。”他也泯了口酒,“我投资了一家服装店,没想到,嘿,还真赚到大钱了,你说这不是运气好还能是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真是万分羡慕,心说好运来了真是啥也挡不住,如果我也这种运气该有多好。 “唉,人和人差异真大,杜大哥你这么早就成了人生赢家,而我就只能羡慕嫉妒恨呐!” “欸,千万别这么说!”他帮我倒满了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对我说:“来,干杯,或许我能把好运传给你一点儿!” 我也没有推辞,顺应着他的意思和他干了杯。 说起来,我和杜斌能认识,还要依仗于当年实习的时候。 我第二次实习才是去A市当实习法医,第一次实习是在医院里。 那会儿,杜斌的爸爸杜叶青得了比较严重的冠心病,我去的时候人家刚从ICU里转出来。 那时候杜斌才刚从大学毕业两三年,手里头没有多少钱,而且ICU睡一夜就要好几万块,他们家的积蓄都快花完了。所以他爸做不起心脏移植手术,暂时脱离危险后就送到了普通病房。 说是暂时脱离危险,但心内科的主任告诉医生和护士们,如果杜叶青的身体出现任何不适,一定要马上送到ICU里。 话虽这样说,可大家都知道他们家负担不起费用了,到时候杜叶青被送进去,杜斌付不出钱,那有麻烦的就是送进去的人了。 那年我才大二,医院哪敢让我做杜叶青的床位医生呢,他的床位医生其实是我那位英年早逝的学长,很多有关杜叶青的情况,我都是从他那儿听来的。 他大三了,再加上学的临床医学专业,所以我那段时间跟他交流最多了,杜斌也是他介绍给我当朋友的。 后来在一个下午,杜叶青病危,在普通病房里就没抢救过来,杜斌情绪失控,趴在我学长身上嚎啕大哭。 到了晚上,杜斌还趴在我学长身上哭,我学长就把我忽悠过来,他指着杜斌说:“你先替我一会儿,我去买个晚饭。” 当时我已经吃了晚饭,而且学长又再三要求,我哪能拒绝啊! 于是……杜斌就这样趴在我身上哭到了半夜十二点。 他消停之后,我差点跳起来揍他,但是一想到那样可能又会把他惹哭了,就也只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 第二天他就镇定得多了,一大早来医院跟我和学长道了声歉后,就回去给他爸爸办丧事了。 之后我就没有再在医院见过他了。 我回忆结束,不禁感慨道:“好几年不见了,真没想到上次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你。” “那次你成功了吗?”杜斌关心道。 “不能算失败吧,只是对方发生了令我们意料之外的事。唉,虽然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杀人犯老子捅死同为杀人犯的自己儿子,我也是第一回遇到呢!” “竟然有这种奇葩的事?”杜斌疑惑道。 我说:“是啊!不过变态的世界正常人是不会懂的,咱们喝酒吧,多说无益。”说完,我举起酒杯主动和杜斌的酒杯碰了一下。 “说的也是,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杜斌笑了笑,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没有机会?这他妈什么意思?我顿时打了个激灵,忙问他怎么了。 他放下酒杯,苦笑道:“脑袋里长了个早期的恶性肿瘤,下星期住院开刀。” 我怔了怔,随后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早点住院呢?你现在也不缺这点钱的吧!” 他笑道:“医院里那气味我受不了,少待一天是一天。”说完,他还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哈哈,还是酒的气味好闻呐!” 我一阵无语,对他劝道:“等会儿我们闲话聊完,你就去住院部报道吧!别到时候开刀又发展成中期了。” “我上周才刚从医院结束了一个周期的化疗,再这么化疗下去,我就死于化疗了!”他白了我一眼。 化疗的确伤身体,怪不得我发现他的头发稀疏了不少,原来是这个缘故。不过若是不化疗,我相信他会更痛苦…… “你要是今天不去,咱绝交得了!”我装模作样站了起来,一脸认真地对他说。 杜斌这才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