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冬日,今日的阳光却是分外明媚,晴空之中万里无云,似是一副拨开云霾重见天日的好景象。 听到林萧这么说,我自然是赶忙问林萧是不是有了什么合理的分析。 他颔首道:“没错。” 这回一向老谋深算的汤水饺也还没弄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道:“可是这个杨巴山他并不是商人啊,只是个混混而已,这和职业杀手八竿子打不着吧!” “组长,非也。混混和杀手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我在学习专业课的时候,老师讲到不少混混打出人命的案例。所以我认为,某种意义上讲,杀手可以是混混,混混也线索中断可以是杀手。如果杨巴山与这酒店的变态杀手本就是一路人,而后两人出现矛盾,所以……”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那个杀人视频的拍摄者应该就是杀手!”我说。 “女人?”汤水饺托着腮说道。 林萧对汤水饺说:“不管怎么说,线索又多了一条,尽快去查才是最要紧的事。” “没错,破案这种事是不能等的。”汤水饺点点头,立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根据对话的内容来判断,对方应该是杨巴山故乡大姚村的警察头头,汤水饺让他尽快去调查关于杨巴山持刀伤人相关的情况。 接下来的七天里,重案组收到了不少消息,其中较为有用的有这么几条: 第一条,给过杨巴山刀的那个人绰号叫傻冰,并不是什么混社会混得风生水起的那种,听说一个月前已经被人打死在马路边上了。不过后来警方到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考虑到这人本身就是个没户口又没工作的,警方就对此不了了之,没有再继续调查下去了。 第二条,有人说见过杨巴山拿着一把长长的刀子离开了他的故里。 第三条,大姚村在16年前发生过好几起命案,而当年负责调查这些案件的,有当今我们市里的刑侦处处长李有为,而且他是那个专案组的组长。和现在的这一案大概有点关系,因为好像都是道上的人做出的大案子,所以这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只是我也不确定我的直觉到底准不准。 汤水饺得知这些事情后,虽然共享给了我和重案组的各位,但他似乎非常苦恼,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愁眉不展,一点都不夸张地说,他这是极度忧虑,再过不了多久,他很可能会得各种心理毛病和生理毛病。 大家都看出了他的反常,小马问他:“是不是可能要问一下李处长啊?您是因为这件事才才抑郁不解的吗?” 汤水饺皱眉呵斥道:“不是,别瞎猜!” “难道深入调查这方面对当地警方有什么困难吗?”林萧也按捺不住了。 “这还能调查些什么呀?相关的人都死了,查个屁啊?”汤水饺不悦道。 “老汤,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老李他还健在呢!”汪局突然走了过来。 “这个我当然很清楚,但是16年前的那个专案组,除了当年的组长李有为还活着,其他人都已经下黄泉了!”汤水饺站起来激动地说。 汪局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说:“我刚才也只是那么一说,这两个案子未必真的有所联系,老汤你大可不必在意,就当老汪我刚才放了个难闻的屁,让你闻得难受了。” 汤水饺见状,肯定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对局长说:“局长,我没有怪你,只是刚才回想起过往的伤疤,有点失态了。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觉得这两个案子有关系罢了,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不管怎么样,查还是得查的,就算是真的有所关联,也不能就此放手不干吧,当然,没有关联是最好的。”汪局说。 汤水饺点点头,表情较先前稍微不那么愁眉苦脸了。 汪局对我说:“法医主任和主检法医师的工作暂时没人干,希望你能够多担待些,重要的活儿还是不要让实习法医来干了。” 我颔首道:“这是自然的,可是那职业杀手最近没什么动静呀!而先前的尸体……” 话说到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先前的尸体怎么了?”林萧疑惑道。 我想到了董华死前的那段录音,于是就当场提出要去酒店一趟的请求。 小马也好奇地问我:“你究竟是想到了啥呀?” 此刻我就像是精神病发作一样,大声喊道:“尸体!尸体!董华和那十三分之二的尸体!”并且我顾不上他们同不同意,是否随我一起去了,我直接就自己奔到了外面,心想这里离殡仪馆也不算太远,干脆就跑过去好了,不料副主任却叫住了我。 他本来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和实习生探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正好碰上我的,突然就跑出来了。 “您要拦我吗?” “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已经知道那段录音的内容了,汤水饺早就跟我提过,只可惜当时谁也不懂什么意思,所以我就没深究。而现在看来,这可是真正的关键!”副主任说。 “不过走路太慢了,还是坐警车快。”副主任继续说。 随后,我们就回室内向汤水饺打了个招呼,汤水饺没有没有反对,而且派了个警员给我们开车。这位警员年龄三十多了,姓蔡,驾驶技术挺牛的,所以大部分人都叫他蔡师傅,当然,局里也有几个油嘴滑舌的小年轻,喜欢亲切地叫他蔡老司机…… 就这样,我们很快就到达了殡仪馆。 帮我们引路找火化工的那位保安,还是我上次就遇到的那位,他很热心,这回我们迅速找到的那位火化工可是活得好好的呢! “你还记不记得继那场特大交通事故之后送来的那两具尸体,无头的,一男一女?”副主任问道。 这火化工是个胖子,怎么看都像个马大哈。 “记得,无头的好记着呢!怎么啦?” “火化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我问。 火化工沉思了一会儿,眼神一亮,道:“有!那两具尸体啊,他们火化的时候同时站了起来呢!然后你们猜怎么着了!” 他就像在说书一样,估计就差“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来结尾了。 保安却是对他的扯淡十分好奇,瞪大着眼睛看着他,还哆嗦着问:“站了起来?然后怎么了?” 火化工笑道:“他们把身上的寿衣欻欻欻就全部脱掉,一丝不挂,然后就交缠在一起,当时看得我都……” 他边说边戳了戳自己的裤裆,不过我和副主任可是听不下去了,直接非常有默契地把证件举到他眼前。说实话,我很想拍他脑门儿上,还有点想解剖他脑子的冲动,因为我特别想看看他的脑浆是不是黄的。 保安笑了笑,对我们说:“二位法医理解点吧,他这么大年纪了都还是个处男,对某些东西有点向往过度,所以才会这样的。” “哦?是吗?既然这样应该来做法医嘛!”我开玩笑道。 “您说笑了,谁不知道法医是超越了十大光棍职业的最光棍职业。”这个胖子自以为读书很多的样子,在那儿傻呵呵地笑。 我特别想朝他扔香菜,只是因为手里没香菜,所以我就上前一步,用脚踩住他的左脚脚趾,咬着牙问他:“再问你一遍,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没啊,火化尸体能有什么异常?我可没老金那么疑神疑鬼,他上次还神经兮兮地拿了死人的一块小腿骨,这不,现世报马上就发生在他身上了。”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心头一惊,一下子有点想不起来他说的这个火化工是谁,保安看出了我的疑惑,所以就解释道:“老金就是上一次您要找的那位,现在已经归西了。” 我“撤销”了对这胖子的“惩罚”,平静地说:“我看到过他的尸体,我知道。” “老金拿人骨的时候你也在场?”副主任问道。 “那是自然,那一趟是我和他一起干的。” “那董华的尸体呢?是谁火化的?”我问保安。 “董华?那个被人给砸死的?”保安说。 “是那个啊?送过来的时候鼻子都被砸扁掉的人吧?也是我和老金的活儿。”胖子说。 “也没异常?”我问。 他摇摇头说没看到什么异常。 我心说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个马大哈…… “内脏!”副主任突如其来地喊了这么一句,可把我给惊到了。 是啊!那无头尸的内脏我们至始至终都还没有发现呢!内脏去哪儿了呢? “那董华呢?他的尸体有什么地方没有了吗?”我若有所思地问着副主任。 副主任苦恼地摇摇头道:“没发现,那回他的尸体运到解剖室后,我亲自仔仔细细地解剖过,就是简简单单的被砸死,根本没有什么器官丢失。” 胖子又指着自己的裤裆说:“尸体的这个地方您确认过了吗?” 我暗骂这货有病呢,不料副主任却郑重其辞地说:“确实没有,当时董华的尸体和衣物已经被压得粘在了一起。我考虑到死因明确,就没有用试剂将其全部分离,只是局部的部位才认真检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