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不安静的夜晚,在白家大院发生如此林林总总的事情时,另外一名男子也在积极地做着准备。 只见暖黄色的灯光下,房间有些许的凌乱,床上摆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卫星地图,一旁是一张尚未完成的金川的手绘地图。 一名看起来英气勃发的男子正趴在一旁做仔细地丈量记录,这人正是从外地来的柯寿贤。 那天在跟张文绣锦等人交谈过之后,他知道了季兰芝和菲菲失踪的事情。 晚上去松山茶馆的地下俱乐部,又从青青的口中得知了可能有新的姑娘被送来的消息。 时间上如此吻合,在柯寿贤看来非常有必要去探查一番。 起初虽然青青并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到的,但是在柯寿贤的循循善诱之下,最终还是将实情告诉给了他。 那个地方没有名字,俱乐部的姑娘们都叫那里做“屠宰场”。 具体的位置青青并不知道,因为每次去那里都是被戴着眼罩送过去的。 因为眼不视物,又内心恐惧,青青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周围的环境上了,她将自己记忆中的路程告诉给了柯寿贤。 金川太小,并没有像大城市那样随处都有卖地图的,GPS在这里也不管用,并没有详尽的图示。 柯寿贤整整一天都花在了制作地图上,只有把地图做精细了,才能照着青青口述的“感觉线路”来查找那个“屠宰场”的方位和具体的地址。 ※※※ 另一边,同样红着眼睛睡不着的人,正是校医邢沐森。 虽然已经处理掉了跟小娟有关的物品,又用小娟的手机分别给她工作的单位和那位学长发了短信,让单位以为她已经辞职了,又让学长以为她不走了。 但是,这终究也只是缓兵之计,他非常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事件会被拆穿。 瞪着眼望着被夜色染成灰蓝色的房间,听着身边妻子发出熟睡的鼾声,让邢沐森更加焦躁不安。 他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演着自己所做过的一切,想要确定自己并没有出任何纰漏。 然而记忆是非常有趣的,它往往会按照主人的愿望而在某些细节上进行篡改。 身为医生的邢沐森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更加惶恐。 根本难以入睡的邢沐森翻身爬起来,抹黑走进客厅,拧开昏黄的台灯,打开音响。 悠扬的乐曲自音箱里流淌而出,这是歌剧《玛尔塔》的第五曲——《宛如一梦》。 “我心中充满爱情,自从看到你的眼睛……” 邢沐森走到酒柜旁,倒了一杯红酒,从一个暗格内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 “它温柔又多情,夺去了我的心,我痴心迷恋你,美丽的天使……” 一面吸着烟,一面端着酒杯,走到了窗边。 窗外月色静溢,隔窗也能隐约听到大渡河奔腾的水声。 抒情的乐曲和湍流的水声交织在一起,邢沐森内心也是波澜起伏。 卧房内被吵醒的妻子低声呢喃了一句“又作什么妖呢?”,翻个身继续睡去。 ※※※ 阴暗的山洞内,熊熊燃烧的火把也未能将此地完全照亮。 摇曳的火光反而令山洞看起来有种恐怖的气氛,仿佛在阴暗处潜伏着各种怪兽。 护士小娟此时正被铁索悬挂在洞中,每次挣扎都会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 这声音回荡在洞内,像鬼怪的利爪在挠墙一般,咯啦啦的金属声刺耳。 一丝不挂的小娟既寒且恐,止不住地颤抖着。 满脸泪痕地打量着四周,鼻子里全是潮气混合着其它怪异的腐烂气息,令人有些熏熏然。 忽然山洞里远远传来了轰隆隆的沉闷的响声,紧接着杂沓的脚步声响起。 洞内又有亮光自远处移动过来,借着火光,小娟能看到墙上倒映着的人影。 人影在坑洼不平的岩壁上显得扭曲而怪异,看起来有四五个人的模样。 身无一物的小娟,努力地想要躲在暗处,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可惜这光秃秃的地方没有她的藏身之所,最终她就这么赤条条地暴露在了来人的面前。 来者是几名蒙面的男性,脖子上都挂着一个血红色的玻璃瓶吊坠。 几人盯着小娟相互低声地交谈了几句,随即发出了一阵YIN笑声。 小娟自觉不妙,却又无可奈何…… 铁链冰冷的碰撞声,小娟绝望的呼喊声以及猥亵的笑声都被山洞紧紧地包裹在内。 除了当事人,任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 一间布满了各种画的房间内,墙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颜料以及不规则地散布着的一些照片。 照片上的人千姿百态,几乎清一色是果体的女性。 美术老师龚晨正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坐在画架前,画架上是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 画布上,季兰芝神情高傲,冷冷地斜睨着作画的人。 龚晨一手握着画笔,一手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香烟,耳机里轰然作响的摇滚乐震人心魄。 他瞪了画像片刻,忽然快速地搅动颜料,在季兰芝的脑袋下画出了一个怪物的身形。 盯着画像又看了一阵,龚晨忽然显出一阵怒意,猛地将画笔一扔,抓起颜料盘砸在了画像上。 各色颜料的污渍沾染了季兰芝的脸,让她原本高冷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怪诞。 龚晨发出一阵神经质的怪笑,又抓起一旁的调色刀,猛地扎向了画布,疯狂地划动着。 ※※※ 夜色掩盖了所有的罪恶,包庇着人们内心的疯狂与妄想。 然而光明总会到来,给人以希望,尽管那希望可能永远也不会变成现实。 当棚舍内的鸡叫声响起时,张文绣锦从睡梦中醒来。 她打着哈欠脱下睡衣,看了看自己那条有着鬼爪痕迹的腿。 果然如殷九所说的一样,涂了他的药后,这个痕迹浅了不少。 张文绣锦笑了笑,心道:这个家伙还是有点儿用嘛。 一面想着,一面换上了校服,拿起洗漱用品准备去盥洗室。 刚一打开门,她就见到白家兄妹正站在自己的门口,冲她诡谲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