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那汤五爷听到映雪的话后,身子突然一震,旋即猛的转身大步走到我面前,直勾勾的对着我身上左右看来两下。 突然他手往肩包里一捣鼓,飞快拿出银针在我耳边一晃,下一刻我就觉得耳垂一痛,还没反应过来。 汤五爷就已经把那银针收回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而后轻笑了几声:“想不到杜小友不但身怀阴阳二气,竟还同时怀有这罕见的金阳之血,真是福缘之人啊!” 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难不成我这遭遇还是奇缘不成,可我咋没看出来呢? 没等我说话,汤五爷将银针收起,又摇了摇头:“小友的金阳血虽能克制世间绝大多数毒物,但对这鬼藤毒却是不行,还得另寻他法了。” 说罢他也不跟我们解释,飒然一笑的转身往回走去。 我有点失望,看来这劳什子金阳血也不是万能的了。我们跟在五爷后面,胖子想了一下不死心的问汤映雪,这鬼藤毒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解。 她倒是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低头仔细思索了一下,有点不太肯定的说: “至于解毒,由于那鬼藤毒的配置方法不同,解毒方式也千变万化,稍有不慎便会毒发身亡。不过我们老祖宗也不是吃素的,我就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一种特别方法,需百年地节等数种药材,再配血牦鱼胆,烈日午时,用以陈年老酒熬煮一时两刻,冷却服用,即可解。” 我跟胖子面面相视,地节倒是听说过,是一味中药,又叫“黄芝、或葳蕤”,本草纲目上就有记载,但那什么血牦鱼却是听都没听说过,完全两眼一抹黑。 汤映雪见我们一头雾水傻不拉几的样子,不禁嗤嗤的笑,解释了一下:“血牦鱼体形似鳝,身红似血,腹部生细脚,可短暂离水,rou质鲜美,有扩展经脉疏通脉络之起效,其胆更是堪称绝品。它们多栖人迹罕至的温泉深处,极为少见。” 说实话,她解释的确实够清楚了,不过我跟胖子绞尽脑汁也没什么印象,还想再问的时候,已经走到她家门口了。 走在前面的汤五爷一进院子,就让我们先等一会,他独自走到了后院,沿着一条小路往山里走了过去。 我们闲着无聊,就去找了一下黄老头,哪知道那老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等我们再回来时候,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撑起了一块大雨布,几个门板搭起来的简易板床上躺着六七个昏迷不醒的孩子。 还有人怕这大热天的把孩子热坏,弄了几台大功率的鼓风机,对着里面吹着。 院子里挤满了人,除了二十来个孩子的父母长辈外,还有村上一些看热闹的人,汤五爷左手拿着一个皮包,里面是一根根的银针,不下几十上百根。 不过就在我们回来的时候,这院子里却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一幕,有个孩子的母亲可能是城里人,见汤五爷不但没让孩子们送去医院里反而在这装神弄鬼,立马不干了和自家男人争吵起来。 那女人三十岁上下,长得还行,一头波浪卷发,眼里透着一股子精明。 这卷发女抱着三四岁大的女孩子,指着他男人一个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大骂: “汤乔你个迂磨黏痰……我跟你讲,你现在要是不把孩子马上送医院,我们就离婚。你个二候卵子、呆逼日猴的……好歹也是个本科毕业的,怎么就信这些封建迷信,今儿孩子要是耽搁了,我这辈子跟你没玩……” 这女人可能并不是金陵本地的,骂起来虽然泼辣,但却来来回回只有那几句金陵土话,意思就是要把孩子送医院。 那叫汤乔的男人,带着眼镜看起来比较斯文一看就不像是个会吵架的,被他老婆骂的脸色通红,低着头左右为难。 可能是从小生活在这村里,对于汤五爷的威信还有些记在心里,虽然被骂的难听但他还是挡在了院口,没让她老婆带孩子离开。 而这汤乔的父母也是在一边劝着儿媳,一个劲的说着:“小兰她娘,你就试一试吧,五爷在咱这十里八乡可是出了明的神医,我们都看在眼里……” 不过对于汤乔父母的劝说,不但没有让那卷发女放心,反而是越让她恼怒起来,指着汤五爷大骂他骗子、神棍、老不死的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出来害人……等等。 汤五爷倒也能忍,一张老脸憋的通红,也没说话,倒是把旁边的胖子和汤映雪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去揍那卷发女一顿了。 而随着这个卷发女的谩骂,旁边又有两个孩子的母亲犹豫的站了出来,也不大相信汤五爷能治好孩子,准备想把孩子赶紧送医院去。 这两个母亲一个是短发波波头的女人,也是三十来岁,还有一个却是那汤林的老婆。 眼看孩子依旧昏迷不醒,肚子上的黑气越来越多,她们终于一把抱住孩子,准备离开这,去医院。 汤林和一个二十八九岁,留了一头三七分的男人急忙冲上去,拉住他们老婆,不让他们带孩子走。 那波波头的女人看起来眉清目秀的,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但凶悍起来却出乎了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意料,见他老公那分头男挡住去路,当即语气凶狠的警告: “汤映正,你要是再拦着,小心我告诉我爸,你那经理的位置也别想坐了,明儿就离婚……” 分头男一听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一犹豫,那波波头女人居然一巴掌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当即就将那分头男嘴丫子都抽出血来了,看的在场几十号人一愣。 再反应过来时,波波头女人就已经拨开人群,走出院子了。 这分头男汤映正捂着嘴,脸色狰狞的看了一眼在场的几十号人,最后一咬牙说道:“五爷,您也看到了,我还是先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吧,要是不成,再来麻烦您老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拨开人群追了出去。 有了这第一个,那波浪女底气更足了,撒泼谩骂了一会,他老公汤乔抵不住缴械投降,悻悻的对五爷说了些道歉的话,就不顾他父母的哀求,跟他老婆一同离开了。 看到一连两个孩子都被送医院去了,在场剩下的孩子父母也动摇了,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起来,看相汤五爷的目光变得不那么信任了。 也是,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年轻人,接受的教育远不是他们父母那一辈人能比的,相对来说还是更相信科学一些。 面对质疑,汤五爷脸色沉的都能滴出水来,站了一会,突然箭步如飞的一下子站在汤林儿子的旁边,手一抖,刷刷刷,七根银针就精准无误的扎在了孩子肚皮上。 那汤林老婆原本也要带孩子离开,但却被汤林拦了下来,突然见到这一幕不禁大叫一声:“你这死老头子要干什么……” 然而下一刻她顿时怔在了原地,只见银针插入后,小男孩肚子上的一条条黑线顿时被刺激到,黑蛇狂乱舞。 而汤五爷则迅速出手,左手拇指搭着无名指,口中飞快念咒,右手拇指闪电般按在小男孩肚子上黑气顶端,中指尾指飞快在肚皮上划了几遍,似乎是一类符咒,但我看不太明白。 随后五爷又飞快拍打了一会小男孩的肚子,接着右手食指中指并拢,飞快在肚皮上点了几下。 做完这些的瞬间,小男孩肚脐眼上立刻诡异的喷出了一股筷子粗细的黑雾,袅袅上升。 这黑雾刚一喷出,四周立刻飘出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是那种腥臭作恶的气味吗?不是的,那是一种清香之中又带着一丝酥麻的味道,让人闻了一口还想再闻,一刹那附近离得比较近的一些村民立马露出了一副陶醉神色,双目迷离。 我顿时觉得蹊跷,赶忙闭住呼吸,这时候那一直站在我们边上的汤映雪早有准备,拿出了一些晒干的艾草和一些不知名的干草,迅速在四周点燃。 随着艾草有点刺鼻的烟雾飘散,那股黑雾所带来的怪味立刻被驱散,而附近村民闻之,眼中迷离之色立散,一个个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几秒之后,小男孩肚脐中便停止了喷出黑气,而他肚皮上原本清晰可见的那些黑色气柱和一条条黑线变得淡薄了数层,不仔细看竟就像消失了一样。 汤林老婆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家孩子身上的病状减轻了,顿时喜极而泣的一把扑上去低声抽泣起来,也不再提把孩子带走的话了。 附近原本几户动摇的家长也不说话了,全都把目光落在了汤五爷的身上,期待不已。 汤五爷也不废话,直接走到另一个孩子面前,飞快掏出银针刺下,随后短短十来分钟内,院子里的其他孩子都被金针刺xue,减轻了一些病状。 那些家长见自家孩子病情好转,一个个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连忙跑过来要感谢五爷。只是汤五爷却没有多轻松的表情,一句话又把这些人的心沉了下去: “老夫方才只不过暂时控制了这些娃娃的病症,要想彻底治愈还得另寻他法。你们现在自己准备一下选几个人出来,明早都跟我进山找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