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很多,人数之多直接超过了王涛的预料。 大概有三百号人,二叔的员工只有八十多人,剩下的都是各大老板,有的还是国家单位的领导。 从六点开始,这片水域上空就有飞行器飞过,由于没有塔台,好几次差点发生撞机事件。 这些飞行器放下人后立马升空离开,即便如此上空也是一片混乱。 这些人下来后,二哥上前去接洽,由于这本不是高兴的事,在场的人都是一脸严肃。 虽然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但是我还是能看出这些人有些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角传出的神色代表主人喜悦的心情。 还有一部分人不相信二叔的死去,他们有的是不愿意二叔死去,有的却是希望二叔死去而不认为二叔会死。 在场人表情相似,但心底想法万千,我没有理会他们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因为二叔的事情,我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八点一到,打捞工作正式开始,天空三架大型运输机在空中盘旋。湖面上,六艘早已准备好的冲锋艇人员也到了位。 二哥一点头,打捞人员立马动了起来,由于我身上有伤,所以只能在岸边上干看着。 因为人员装备精良,水底的怪鱼直接被数十张捕龙网抓住,加上那些骷髅头怪物也没有出现,打捞工作并没有持续多久。 “找到了!”放下对讲机,二哥走过来说道。 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像失去了神气,身体一软,我直接倒了下去。 二哥将我扶住,回到帐篷,他将我放在床铺上。 “好好休息,这几天你太累了!”二哥的语气非常平静,他的心好似没有起一点波澜。 说完这句话二哥就出去了,看着二哥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一片默然,此刻我心中没有想任何事情,或者说就算我现在想要想些什么,我的脑子都是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到。 过了一个小时后,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这时周韵走了进来。 “东西送回来了,打捞上来的只有潜水服,杨伯伯的尸身并没有找到!” 听到这句话我转了转眼珠,然后头扭动了一下,我用木然的眼神看向周韵,随后,我的眼中一点点的汇聚神气。 周韵在我眼神下有些局促,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看她。其实我并没有别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多了。 挣扎着,我慢慢往起来爬,这时周韵回过神来,她连忙上前将我扶起来。 出了帐篷,我看见岸边上围了好多人,料想打捞上来的东西就在那里了。 见我走过去,旁边的人都让开,有些人不知道我是谁,在旁边人的解释下也都知道了。 人群中间,一个破的已经不能再破的潜水服被放在一个箱子里,这潜水服上有很多水草,也许是害怕清洗会丢掉里面的东西,所以上面还有很多淤泥。 虽然已经是残破不堪,但是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二叔的那件潜水服,因为上面的编号正是二叔那件。 见到这一幕,我已经可以认定了自己的猜测,虽然没有见到二叔的尸骨,但一想那么多凶残的怪鱼,能留下尸骨才是怪事。 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发现了几个熟人,但是大部分是陌生人。他们表情各异,我懒得理会这些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二叔已经不在了,我和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人群开始散去,虽然没有见到杨二爷的尸骨,但他们心中已经认定了二叔已经遇难了。 这些人边走边唏嘘,一个个暗叹杨二爷如此强横的人物居然会死在这片大山中,而且是葬身鱼腹,这样的一个人雄下场居然是如此不堪,这世道正是无法预料啊! 打捞并没有结束,二哥和王涛还在指挥着打捞工作,一直打捞到晚上,负责打捞的人上上下下几乎将水底搅得一片混乱。 即便这样,他们依然没有别的发现,没有遇到别的袭击不说,甚至连骷髅头都没有见到一个,它们好像随着二叔的消失一并全都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心中纵有万千遗憾,生者毕竟还是要或者! 踏上这条道路,我知道自己要面临这样的情况,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二叔居然走在我们的前面。 他还这么年轻,此刻正是他事业的巅峰期,人生的巅峰时刻,四十多岁的他一点也不老,可是怎么就这么走了。 曾经我幻想过很多画面,包括的就有当我受伤生命垂危的时刻,二叔就在我的身边,有他在我身边,我会走的很安心。 可是、已经没有可是了,这个对我最好最亲的人,我再也见不上了! 乘上最后一批离开的飞机,我望向直升机下那汪平静而深邃的湖面,我心中一片冰凉。 慢慢的,那片大湖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直升机越过苍翠的十万大山向前飞去,飞速转动的机翼好像是在欢呼着通往新生。 在西安停留一晚,第二天我和二哥一大早赶上成都的飞机,经过四个小时的颠簸,我们回到了祖家。 本来二哥是想在成都把二叔的葬礼办了,不光我不同意,二娘也不同意,而且爷爷一个电话打来,二哥更是没法反驳了。 回到祖家,此刻家里已经有好多人了,在场所有的都是杨家人。 在老爷子的要求下,二叔的葬礼办得并不算多隆重,甚至可以说非常的简陋。 参加葬礼的只有我们自家人,别的人不是不想参加,但是老爷子说:‘自成已经脱离了杨家大家,他的葬礼就不麻烦大家了!’ 葬礼是我老爹主持的,严格死板的他干这套在贴切不过了。 因为没有尸身,所以埋葬的只有二叔最常穿的衣物,以及他走的时候穿的那套潜水服。 我们家族的人下葬用的是木头棺材,在下葬前会在棺材中滴上几滴绿色的液体,尸体和棺材过上一年就会消失不见。而且埋葬的时候我们不会立碑,这样就算别人想要打扰入土的人也没有办法。 据我猜测,这种绿色液体应该是一种微生物,它能分解有机物。 办完葬礼,老爹把我叫了过去,我叹了口气,该来的始终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