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老师批改班级成绩倒数第三名同学的作业那般认真仔细的阅读一番之后,二舅非常严肃的说: “将工厂改建成庭院的想法不错,但不是你这种拆法。” 这么说的话工厂可以拆?我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非常兴奋的。这倒不是说我不喜欢这废旧的工厂,如果不是为了招揽宾客,我才懒的动它。 “你随我来。”二舅从雕花的木椅上站起来,向工坊的外面走过去。他边走边说道:“落蛟山中空不垮,是因为笼型结构,气息内敛。工厂建在山顶,其作用就是镇压,把气向西顶,西面是龙xue,蛟龙散发出的死气就这样留在落蛟山,平日便不会大肆外溢。” 啧啧,看看咱二舅的措辞,我嘴里的巨坑被他说出来就是龙xue了。 “拿吃的做比方吧,落蛟山整体就像一个rou包子。陷是蛟龙散发出的死气,而不让陷露出的褶皱就是工厂。” 说着,我们已经走出了工坊。沿着一条铺的相当平整的石板路,我们来到谷梁家的后山。 “现如今蛟龙被你放出,馅没了。包子里面只剩下空气,但褶皱还在,从外面看起来,它依然是一个很完整的包子。现在你想要做的,就是把这包子的褶去掉,那剩下的不就只是一层摊开的皮了么?” 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一旦失去工厂,中空的落蛟山就和平地一样。山里的气息自然会四处溃散。落蛟山只有百余米,严格来说连丘陵都不算,想要像中国五岳那样只靠高度聚气,是不可能的。 修行者来山里修炼闭关,是因为山有着聚气的作用。现在气息溃散,别说招揽住户,就连澹台英泽也得真走了。 “所以,想要改建工厂,必须寻找一个替代品。” “二舅有什么好主意没?”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来到后山一片山崖处。我这才发现为什么二舅带我来的这里,因为尽目望去,隔着一条路,对面就是落蛟山山顶的崖壁。崖壁上还有一个洞,那里就是我给澹台英泽的洞府开出的通路。 当年的谷梁家,就是从这里把整个山脉挖出了一道口子,两崖遥遥相对。一边是镂空的山崖,一边则是用车间挡住。怪不得平时从落蛟山上没有发现这一点。 二舅转过脸来,我惊讶的看到。他的左眼变成了如同青绿石一般,上面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一滴滴鲜血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里有必须用蛟龙眼才能看到的东西。说来还真是巧,我和二舅一个是右眼,一个是左眼。 我立刻将意识集中在右眼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视线顿时变的开阔起来。 “很好,你没有滥用蛟龙眼的力量。”二舅赞许的对我说道:“能不用就最好不要用,龙的力量对于人类来说,负担还是太大了。”说着,他抹去眼角流下的血泪,用手指着天空。 我顺着他的指尖向天空望去,看到惊人的一幕。 以黑灰色的火线为边界,形成了几乎遮蔽半个天空的银灰色光罩——巨大而骇人的光景,就足以说明如今的状况了。 这是守护谷梁家这座山脉的力量,很有可能是一种阵法。 “这是用建木的枝干做阵旗,防止灵气外溢的周天锁云阵。落蛟山和这里本为一体,你可以如法炮制,利用周天锁云阵将山体覆盖,再将工厂拆除。” “可我没有建木的枝干啊?再者说,这种属于消耗型的阵法吧,建木的能量耗尽,落蛟山又变成空山一座了。”我知道二舅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打算赞助我一批建木,再指导我如何布阵。但既然我打算自立,就不能过分的依赖谷梁家的力量。 听出了我话中的意思,二舅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说着:“谷梁家的确有反对你的声音,但你要相信,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有什么需求,我真的可以统统帮你实现。” “二舅,你的心意我还是领了。其实就我本人而言,还是非常理解他们那些反对者的。我自己也觉得贸然把蛟龙放出来实在是欠缺考虑。但既然这事我做了,我也不怕别人嚼我耳根子。” 在谷梁家这种自我牺牲精神的教育下,即使是谷梁楚这种心底善良的女孩,最终的意见,还是认为我把蛟龙放出来是错误的决定。我一直很奇怪,二舅在做扇子,应该是最近乎谷梁家传统观念的人,而他却声称是我最坚定的支持者。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的行为让她的女儿不用做活祭品? 或许这其中还有别人原因,比如我母亲还在谷梁家时和二舅关系很好,比如我长得帅,他看我顺眼。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早已下定决心自立,我希望二舅可以雪中送炭,拉我一把。而不是金车银车,往落蛟山上搬。 万一哪天谷梁家出了什么意外,我吃谁喝谁的去? “这样吧,二舅,这周天锁云阵我还是布下,开山仪式的时候借我壮壮声势。工厂我也会拆,但是我会再想办法将气给堵回去,到那时,周天锁云阵我就用不上了。” “建木的开销不是问题……你完全可以一直用下去。”二舅依然劝说着我收下他的好意。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告诉我建木在哪里买的就行。” 看到我的决绝,二舅也不再出言相劝:“好吧,详细的事情回去再说。我把我的人借你用几天,他们各个都是精明能干的能工巧匠,开山仪式需要的装饰和布置,完全可以交给他们。” 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结果,山内的通道被八索和它的小伙伴们啃得歪歪扭扭,那些毫无艺术细胞的开山鼠啃出来的楼梯也让人不敢恭维。的确需要粉饰一番。 况且落蛟山山岩居多,泥土很少。再啃下去就真的要塌了。只能想办法先把通风和防尘的工作做好,这些光靠我和澹台英泽和老鼠们是做不到的。有了这群工匠,一切就好办的多,他们也肯定有许多专业的意见。 (PS: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