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醒来的时候,面前围着一圈儿人,它警觉的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发现主人很是镇定,所以暂时放下心来,眼珠子咕噜一转,盯上了面前一个肥头大耳口沫横飞的老男人,唔,听说某些男人某个部位很好吃……吃了可以长大,它得快些长大才是,不然总喜欢打瞌睡……是谁告诉它的呢? 小白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想起来,决定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等会儿它就知道好吃不好吃了。 …… 温简才进村,遇见了几个村民,牛车没有遮拦物,村民也看得一清二楚,即刻就有人同她招呼,温简笑着回应,当日姥姥过世,这几人都过来帮了忙。 “温家大姑娘,怎的这些日子不见你和二姑娘?”一个村民好奇问。 温简笑道:“我和meimei去隅宁城中投奔个亲戚,现如今过来拿些东西回去。” “你们还有亲戚?”另一个村民惊讶道。 温简点头,没有多言,当年她母亲离开另嫁,其他人并不知情,不过众人在背地里的猜测倒是差不离儿。 那村民自以为猜到了什么,也就不去揭人的短。 又招呼了几句,温简就急匆匆离开,因为她看见不远处有个人见了她之后转身就跑了。她担忧是周扒皮的人,到时候徒惹麻烦,赶紧进了村里的屋子收拾东西。 屋子外面的院落还落着锁,开了门之后,温简一怔,顿时愤怒起来。 她记得离开的时候是关了房门,可此刻房间门大开,显然是入了小偷,里面不知丢失了什么东西,她迅速跑进屋内,果不其然,很是凌乱。温简沉着脸入了姥姥房间,箱箧翻得乱七八糟,温简急急在杂乱的破旧衣物中翻找,终于翻出了一块半旧的帕子,上面用红色的丝线绣了条彩带,旁边还有个“张”字,正暗合着姥姥的名字。 温简见着这帕子,禁不住紧紧按在了胸口,她记得有一年中秋节的时候,姥姥对着月亮拿着这帕子,喃喃道:“当日要不是捡了我的帕子,我也不会嫁给你,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物在,可是人非了。现如今,我们就这两个外孙女了……”之后老泪纵横。 温简闭上眼,把这帕子放入怀中,再看看剩下的衣料,寻了件去年才做好,姥姥也没穿过几回的棉衣塞进了随身携带的包裹中。 她记得姥姥以前还有一两件银饰,入殓的时候她也只顾着伤心,并没有随同放入棺木中,也不知是那时候就被人摸走了,还是这些日子才被人搜寻一空。 温简站起身准备出门,却再回头细细看了看这间屋子,目光落在每一件东西上,似要把这深深的刻入自己的脑海。 再来到自己房中,收拾得很快,床上的棉被棉絮都裹好了放上牛车,又把自己和温雅的衣服一股脑儿塞进了一个木箱子中,连同那件棉衣。又翻开抽屉,小心翼翼寻摸出一块黑色的墨条,还有一支毛笔,一小刀劣质的纸张,还有一些写了字的纸张。这点子东西,当日可是花费了自己半两银子。 再去厨房看了看,拿了几个卖相还好的碗,还有铁钳,铲子,剪刀等等一应工具,摆放在外面院子里的几个老鼠夹子也一并放上了车。 她记得应该还有一小袋子米,一大块熏rou,两根自己过年灌的腊肠,可现在也不见踪影,想必是被人摸了去。 后院原本养着几只鸡,给姥姥办丧事的时候,一并宰了给帮忙的人吃了,种下的青菜一个多月不曾淋过水,早就萎蔫成泥,随意播下的一部分药材也早就干枯无用。 温简叹了口气,再回头看看院子,对王木匠道:“走吧。” 出门再次落锁的时候,虎子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原本正在外面给人家做活计的人飞奔着跑了回来,他气喘吁吁看着眼前的温简,嘴里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响才挤出了一句话:“你,都好么?” 温简微微笑了笑,点头道:“都好,都好。”目光随之一转,落在了不远处一个瘦小的女孩儿身上,想必是尾随着虎子过来。温简知道那女孩儿正是虎子定亲人家女孩的meimei,那女孩儿虽早早和虎子订了亲,却在六岁的时候就被卖入了富贵人家做丫鬟,不得脱身,也不知往后是回来嫁给虎子,还是让主家配人。 总归是有缘无份,那就当机立断好了。 温简从来不想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对待二郎如是,对待虎子,也如是。 “虎子哥,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能见到林jiejie,你们……很般配了!”温简故意说得轻松,虎子却听得变了脸色。 温简忍着内心中涌出来的淡淡伤感,对着虎子挥了挥手道别。 虎子老老实实的面上也现出了痛苦的神色,却挤出个笑容目送温简离开。 温简看了眼越来越小的人影,回身坐好,继续把小白在自己腿上放好,小白睁开眼瞅了下温简,打了个呵欠,又闭上眼继续睡觉。 才出村口,就被一群人围住了,为首的正是个肥头大耳三四十岁的老男人,衣着华丽。周扒皮! 他身后跟着个三十多岁点头哈腰的男人,温简认识,不就是她们村的村长。 看来那日里癞痢头所说的话倒是真的,周扒皮和村长勾结起来,想逼死她们两姐妹。 王木匠不得已停下牛车,回头看着温简道:“温家大姑娘,好像来者不善。” 温简沉着脸,眯着眼道:“王大叔,一阵要委屈下你才是。”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若是遇上这情况该如何对待。 王木匠点点头道:“这点小事算什么委屈。” 温简点头,抬头看向面前诸位人渣,轻描淡写道:“村长,这阵势可是什么意思?” 点头哈腰的男人上前一步,腰杆子瞬间就笔直了,他指着温简道:“当日你姥姥将你meimei卖与我家,给我小儿子做了媳妇,如今你们一声不吭的就跑了,我这银子可打了水漂,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带着你meimei回来。” 温简料定了他们的无耻,可听到这话,还是让她异常的愤怒,她嘴角显出一丝不屑,“卖与你家,那可好,银子呢?卖身契呢?” 村长得意洋洋道:“银子自然是与了你姥姥,至于卖身契……”村长从袖中拿出一张文书,对着温简晃悠了两下道,“看到没,这就是你meimei的卖身契。” 温简神色一变,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样:“我不信,姥姥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村长见状,更是得意,“由不得你不信,白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有官府的印章在此。” 温简脸色苍白,神色不定,半晌才低低道:“你拿来给我看看,是否真是有官府的印章。我虽不识什么字,可那圆圆的印章可是见过的。” 村长见她服软要卖身契看,心中也暗自思量:都说温家大姑娘是认识几个字的,想必也就是在学堂周围偷偷学了三两个,哪里知道写了什么。就算给她看了又如何? 这样想着,就把手中的卖身契递了过去。 位于两人之间的王木匠伸手接过,却不让村长靠近。 村长一愣,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原本只以为是温简雇的牛车,现在看来倒是认识,而且维护温简得很。 王木匠接了卖身契,转头恭敬的递给温简,嘴里道:“小姐,您请看。”那一声叫唤更是让村长皱起了眉,他偷偷后退两步,走到了周扒皮身前,凑过去低低说了几句。 温简接过来,扫了一遍,哼,果然是拿了其他人的卖身契来糊弄她,还真以为她不认识字,村里面姓温的人多的是,明明是温鸦,却骗她说是雅儿的卖身契。当然,她绝无可能相信姥姥会卖了雅儿,只是觉得村长的鬼魅伎俩可笑得很。 待到温简看了卖身契,面上并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村长觉得有些不妙,赶紧上前道:“如今卖身契你也看过了,银子你姥姥也拿了,我们花费了银子,却没有得到人,趁早交出你meimei,否则……” “否则如何?”温简眼眉一扬,反问。 “否则,我们只能拉你去见官了。”村长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 “当然,用你自己来抵债也是不错的。”周扒皮涎着脸皮露出个猥琐的笑容。 温简听了这话反而一扫先前的惊慌笑了,“见官么?这我倒是不怕。” 村长一愣,这村里面哪个人听到说见官不害怕的,竟然在温简面前行不通。 身后那肥头大耳的周扒皮已经走上前来,色迷迷的双眼在温简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温简微微隆起的胸口上。 温简只觉得如同吞了苍蝇般难受,胸口处那目光如有实质,让她忍不住想一拳头盅在那一身肥rou上。 周扒皮抬起眯眯眼,又在温简嫩滑的脸颊流连片刻才道:“温大姑娘,这见官可不是好玩的事儿,我那小舅子就在隅宁城中任书学博士,每日里在公堂之上见到多少人被打得血rou模糊。你这细皮嫩rou的小娘子入了公堂,要是有了一星半点儿的损伤,倒让我好生不舍。” 原来这就是你的依仗,也好,书学博士罢了,不过是个记载文书的小官,在隅宁城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今日她还真要扯了虎皮做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