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男人只觉得裤裆一凉,几个原本还带着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宝儿姐的,马上面上一整,严肃点头道:“看来此事已经很明确了,那豆腐西施真真可恶,竟然用鬼话吓人,以后说不得我们少买些她家的豆腐。” 宝儿姐笑道:“诸位真是明白事理的好人,宝儿替温家妹子谢过大家了。” 众人哄笑一声,正准备散去,却突然见到前面急匆匆过来个大男人,推着个三轮车,嘴里喊道:“大夫,大夫,快给我儿子看看。” 众人一看,却是适才也在话题中打过酱油的王木匠。推车上正蜷曲了个小孩儿,捂着腹部呻吟,正是狗子。 药铺的伙计一直在看热闹,闻言赶紧道:“王大叔,你赶紧去找其他大夫吧,我家大夫今日出诊了,要迟四五日才回来。” “是啊,就在隔壁巷子,盏茶功夫就到了,我带你去。”一个包子铺客人赶紧趁机离开。 王木匠急得满头大汗,嘴里道:“那就谢过了,我先走了。” 说着,众人都散了开来。 温简看看还未离开的宝儿姐,刚要开口道谢,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胡乱用衣袖擦了擦,抿着嘴,深深福身下去道:“多谢宝儿姐。” 宝儿姐捂住笑道:“谢我作甚,不过说了句实话,只可惜让人知晓我剪了那东西,以后生意受了影响,你可得用糕点来补偿才是。” 温简闻言也笑了,点头道:“只要宝儿姐不嫌弃就好。”说完又转过身对米铺向老板和包子铺老板福身谢道:“多谢两位老板仗义执言。” 向老板呵呵笑道:“我是替那梅家姑娘不值,原本有门好亲事,却做了人妾氏。” 温简听了也叹口气,这世道女子不易,不过做富人妾还是做穷人妻,也得看人来说。 包子铺老板却哼哼道:“那死娘们,要弄走我的客人,可不能让她如愿。” 温简笑了笑,又对栓住福身道:“也谢过小哥了。” 栓住看着温简秀丽容颜,脸红红避开。 包子铺老板赶紧就拉着他往铺子走,边走边骂道:“谁让你过来看热闹,客人都走光了,你再不给我用心点,明儿个就让你婶娘把你领回去……” 温简回了铺子,温雅和乌义正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见到温简回来,高高兴兴迎了上来。 温简内心里放下来,看来两人还不知道巷子尽头发生的事情,与此同时另一个疑虑又涌上来,宝儿姐怎的会及时赶来帮她解围? 温简摇了摇头,把这胡乱的想法赶了出去,说不准宝儿姐正好买什么东西出来碰上,就如同在药铺碰到了豆腐西施一般。 此次的事件过去之后,温简出门再看众人,发觉打招呼的人多了来,有时候一直避开的人突然冲着她笑了笑,倒是让温简瞬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过后再想想,她更是感激宝儿姐,若不是宝儿姐那一番说辞,自己和温雅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不说往后嫁人什么的,只怕在这条巷子里都难以生活下去,众人无形的冷眼都会杀死她们。 至此之后,温简的内心中更是把宝儿姐当成了真正的jiejie般看待。心底里暗下决定,往后宝儿姐年纪大了,若是寻得良人也罢,寻不到自个儿是要供养她一世的。 所以,好好赚钱吧。她现在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地上还有一条哈巴狗儿。 接下来的几天去风记,温简再也没有碰到二郎。松子略微有些不安,拉着温简到一旁说话:“你可曾见了二郎?” 温简想起了那日的事情,摇头道:“前几日回去之后就未再见过。” 松子皱眉道:“不可能吧,怎么会这样?” 温简迟疑了下,还是做出奇怪的表情问道:“怎么回事?” 松子露出些担忧的神色道:“二郎已经四日未曾过来送豆腐了,他从来不曾这样过。” 温简叹口气,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松子,她踌躇了,半晌还是走上前道:“你若是不安就去看看。” 世间事总是错综复杂,让人难以抉择,有时候做事只能凭藉着良心了。但是经此一事,她却更是下定了决心,二郎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要,单是这样的婆婆就让人受不了,二郎虽然老实,却也纯孝到有些愚了,绝对不是良人。 温简皱眉想了想,又舒展开来,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她才十二岁,考虑这个做什么。自己又要好婆婆,又不想丈夫纳妾,需知道婆婆都是希望儿子开枝散叶的,这两个充要条件原本就互相违背,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这样的人。 这样也好,和宝儿姐过一辈子…… 温简被这个想法囧到了。 第三日送了糕点回来,就听见温雅皱眉站在铺子门口,侧耳听着什么。 温简笑道:“雅儿作甚?” 温雅伸出手指头在嘴边“嘘”了声,然后对温简道:“姐,你细细听,是不是狗子在哭?” 温简皱眉道:“我们进去好了,不要再管他们的闲事。” 温雅却咬咬唇道:“姐,这四日在铺子里我都听到狗子的哭喊声,他,好像是很不舒服,今天,今天的声音小了些……” 温简一愣,这几****上午送糕点,下午在后院忙活,并没有注意,不过若是这几日都在哭喊,想必就是那日腹痛的事情了,不过这都看了四天大夫了,怎的还没好? “是狗子病了,前几日见王木匠已经送他去看过大夫,想必过几日就无事了,不必担心。”温简嘴里这般说,脑子里却在回忆那日狗子的模样。 那日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只匆匆一瞥,狗子面色咣白,口中有白沫和清水涌出,若不是积食就是虫痛,当然也有可能是虚痛。 但是狗子经常过来这边玩耍,他并没有虚症,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积食、虫痛,若是积食,几日过去,想必不应该如此。那若是虫痛,几日还不下虫,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温简想了想,内心里在看与不看之间挣扎。 正想着,狗子娘走出了门口,眼圈红红,抬眼看了温简一眼,也没甚表情,往日里的不屑都没心情展现出来。 温简心中更是了然,想必狗子真的痛得厉害。又是一番犹豫,温雅已经拉着她的衣袖轻轻道:“姐,我们去看看狗子吧。”温雅想起了以前村里面玩过的一个小孩儿,病了几日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现在狗子病了好几日,日日听到他的哭声,不去看看于心不安。 温简摸了摸温雅的头,抬起头慢慢往狗子娘面前走去。 狗子娘原本心不在焉在铺子门口擦木具,此刻见了温简过来,脸顿时就沉了下来,莫不是想来冷嘲热讽? 她瞪着红红的眼狠狠道:“你们过来做什么?” 温简早有心理准备,面无表情道:“雅儿和狗子关系好,知晓他病了,想过来看看他。” 狗子娘原本心情就不好,平日里就看温简温雅不顺眼,这个时候更是没有心情,烂抹布往地上一甩,对着温简温雅呸了口口水道:“我们家狗子不见任何人,特别是你们这些人不祥之人。” 温简额头青筋暴跳,猛的拉着温雅就往回走,她原本就不能确认狗子的病情到底如何,也只是抱着去看一看的想法,既然不让她看,那狗子就听天由命,此事与她无关,她以后也不必良心不安。 “死婆娘,说什么屁话!”王木匠在后院听到狗子娘的喝骂,一向老实的人也炸毛了,他奔出来,四五日不见,眼里满布血丝,嘴边胡子拉扎。原本正在后院劈柴,斧头还握在手中,就这么直盯盯怒瞪着狗子娘。 狗子娘瑟缩了下,不敢出声了。 温简也愣了下,王木匠从来不敢在狗子娘面前大小声,这一回竟然雄起了,难得。莫非真是因为狗子病得厉害? 温简更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温雅已经怯怯声道:“王大叔,让我们进去看看狗子吧,他是我的好朋友。” 听了这话,王木匠目光转过来,温雅吓了一跳,王木匠目光凶狠,那不修边幅的模样看起来有好几天没睡觉了。 王木匠目光落在温雅身上,看了须臾似乎才明白过来自己做什么,他颓然扔掉了手中的斧头,一屁股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冲着温简温雅挥挥手,点头,用沙哑的声音道:“进去吧,他一直盼着你们。” 温雅闻言,脚步如飞的往后院子跑。温简赶紧跟上。 进了院子,就见到丫丫在门口等着,才哭过的模样,看着温简温雅如同见着亲人一般哭道:“你们进去看看狗子,他很喜欢你们,还说要见你们。” 温雅已经一溜烟儿冲了进去,温简沉稳点点头,紧随进去。 室内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散着药味儿,还有呕吐物的味道。 狗子仰面躺在床上,透过开门之后泄漏进来的光线,可以见到狗子的模样,几日前原本咣白的面色变得萎黄发青,隐隐还透出些许黑色,唇色发白,口中吐着白沫,他闭上眼,似乎在噩梦中一般,眼珠子不停的颤动,猛然间,尖叫一声,按着心腹醒了过来,茫然的眼中透出些死灰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