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起道:“首先,不是我选择政治,而是政治选择了我。而且我也不认为从事政治和科学研究是对立的。在我来,从事政治和科学研究都是为了解决人们遇到的难题,只不过一个是生活上的、一个是知识上的,两者并不矛盾。至于‘从事政治是误入歧途’的批评,我也认为有些偏颇。
“牛顿爵士晚年研究神学,算不算对科学的背叛?是不是科研人才的浪费?每一个生活在社会中的人,都会对自己刚兴趣的事物加以研究,不一定要局限于某一范围。或许在牛顿来,科学和神学都是值得研究的课题,从来没考虑过它们之间是否矛盾。我在面对科学、教育、政治的时候也是保持这种态度。”
莫理循停下笔:“约翰逊博士,我发现你在回答问题的时候非常喜欢用牛顿爵士举例,而你又被称为‘牛顿之后第一人’,由你一手创立的量子力学则是对经典力学最大的反动。请问你对牛顿有何评价?”
孙元起道:“毫无疑问,牛顿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也是我景仰的对象之一。我正是从学习他所发现的知识,渐渐进入科研之路的。”
莫理循心里暗暗想道,或许这篇专访的题目就可以叫做《约翰逊:终生仰望牛顿》或《先有牛顿,后有约翰逊》,想来可以吸引更多的英伦读者吧!随后,他重新拿出一张纸:“孙大人,下面我想问你一些政治问题,可以吗?”
孙元起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能够回答的问题我会尽量回答。”
莫理循问道:“去年十月,湖北武昌发生叛乱,随后各省相继宣布独立,导致统治中华近三百年的清帝国轰然坍塌。事件已经过去了数月,国内局势依然动荡不安,国外舆论普遍认为中国将陷入长期无政府状态。你作为中国现今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请问你怎么?”
孙元起揉揉眉头:“我觉得国外舆论有些危言耸听!虽然现在各省处于半独立状态,但我认为只要南北和议达成,尽快推行议会共和制,努力把政治斗争尽量约束在议会选举内部,而不是诉诸武力。经过三到五年的融合训育,中国会结束割据状态,成为一个健康的现代化国家。所以,我们应当对这个国家的未来充满信心!”
莫理循又问:“虽然我没有英雄崇拜情结,但我认为要把中国引领向强大、光明的未来,就需要一个具有绝对权威的领袖人物充当总统,以英国式的资本主义政治、经济、文化、外交作为其指导方针,建立一个融合美法两国制度、瑞士部分宪法以及大不列颠自由的共和国。”
孙元起自然明白莫理循的言下之意:“我至少部分赞同你的意见!”
“哦?”
孙元起解释道:“我觉得现在中国最需要的不是一个强权人物,而是一个足够开明又具有统御力的政党。强权人物掌权之后,他会想方设法废除约束权利的议会共和制,在统辖全国过程中时时刻刻不忘诉诸武力。中国经过几次不成功的变革,在加上外国列强的蹂躏,本来就病得奄奄一息,哪里还经得起这般折腾?如此一来,只会把国家弄得更糟。如果没有合适政党的话,退而求其次,那才是需要一个绝对权威的领袖人物。”
莫理循道:“现实情况就是,中国刚刚解除党禁,各种政党还处于萌芽阶段,根本难以承担起富国强民的重大使命。”
孙元起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所以袁项城是现在中国唯一可以胜任的领袖,也是中国的未来,如果他不试图改变共和体制的话。”
“那你还有哪些不赞同的地方?”莫理循问道。
孙元起道:“至于国家应该采取何种制度,我觉得应该根据中国眼下的实际情况来确定,而不是照搬英国的制度,又或者掇拾欧美各国的‘精华’凑成一个四不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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