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马面押着我,一点一点湮没在阴阳之门中,透过那黑色的光华,我隐隐看见我的rou身正挥着手,微笑地跟我说再见。 不……不对! 张天和不是说,我只能活到二十七岁吗?我现在还只有二十一岁,与他所说的大限整整差了六年,牛头马面又怎么可以押我前往阴间呢? “咦?生死簿上的消息出现了失误,他今天不该死。” 就在我大半个身躯已经湮没在阴阳之门中,甚至只要一转脸就能看到腐朽而又黑暗的阴间世界时,押着我的牛头忽然停了下来。 “嗯,是还可以再多活一点点时间。”马面也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将我拉入阴间。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魂归他乡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在眨眼间就出现了如此巨大的翻转。 生死簿上写错了我的生死大限?这尼玛阴间判官也太不专业了吧? 牛头马面只是简单的对话了两句,随后又将我从阴阳之门中拉了出来,让我的灵魂重返了阳间。 牛头马面走了,阴阳之门只在瞬间便消失不见,可我心情依旧沉重,因为眼下我虽然侥幸又在鬼门关上遛了一圈,可我的rou身此刻依旧被刘怡的灵魂所占据,以灵魂的形态对付刘怡,我几乎没有任何的把握。马面说我还可以再多活一点点时间,难道说,我不该在2006年4月2日上午10:23分7秒死,而是得在2006年4月2日10:24分或者25分死?这就是那所谓的可以再多活那么一点点时间? 我心微寒,可我当我转过身,却发现我的rou身……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 在我的身体里,我听到了刘怡灵魂的哀嚎声,我的双手也因为痛苦丝丝地捂住了头,开始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除了刘怡之外,我似乎又在我的身体里感受到了一缕残魂。 那一缕残魂,是一道天魂和一道天冲魄,这一魂一魄虽然不能构成一具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但却是格外强大,竟然不断的冲击着刘怡的灵魂,瞬间在rou身里将刘怡的灵魂重创! “想毁灭……我的……灵魂……找死……” 这一刻,我的rou身忽然变得呆滞了起来,他的眼神空洞无比,嘴唇微微抖动,吐词不清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还处于灵魂状态的我万分骇然,因为我发现,这天魂与天冲魄所构成的残魂,竟然与我的灵魂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亲切感,它们就好像我的手足一般,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体内的生命涌动,以及其中所蕴含的情愫——迷茫而又黑暗。 是的,这天魂与天冲魄,正是小时候我被狗眼婆所勾走的一魂一魄,一直以来,我甚至都已经我的这一魂一魄早已不复存在,想不到此时此刻,在我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它们竟然又一次重返了我的身体。 然而,这天魂与天冲魂与我的感觉是那么与生俱来的亲近,却又是那么的遥远不可及,它们此时虽然重返了我的身体,虽然它们就在我灵魂主体的面前,可我隐隐感觉,此时的它们似乎并不真的属于我。 刘怡的灵魂,已经被我的残魂给生生震出了体外,重返了刘怡的躯体,刘怡苏醒了过来,她刚睁开眼,一股精血随即从口中喷涌而出,脸色瞬息苍白。 “主魂……你太弱……太弱……” 此时此刻,我的身体被我的残魂所掌控,可残魂似乎并没有真正的心智,在我的感觉里,它说的这些话,似乎是一种本能。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年里,我的这一魂一魄一直不见踪影,而眼下他突然出现不说,灵魂竟然比我的还要强大,强大得令我吃惊。 “残魂,跟我融合!” 我看向了我的两道残魂,心中悲喜交加,失去了一魂一魄的我,从十一年前就知道了自己的大限之日,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痛苦,而眼下,只要残魂与我融合,那么我就再也不用被这种等死的痛苦所折磨,而我的灵魂也将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完整! 说话间,我飞向了我的身体,可我的灵魂刚刚与身体接触,却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排斥之力从中传了出来,将我的灵魂排斥在了外面。 我的主魂跟残魂,竟然无法融合在一起! 刚才的这一幕让我万分震惊,我的灵魂也随之发出阵阵颤抖。 而在这个时候,由残魂控制的身体却是摇了摇头:“无法融合……魂与魄被封印……只是察觉主魂要被破灭……我才冲出封印解救……多年积攒的心力……耗费殆尽……不……我得归去……” 残魂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些话,紧接着,我的rou身忽然瘫软在地,原本控制着身体的残魂在这一刻突然消失不见了,甚至在周围连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之前他根本没有来过一般。 我的灵魂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赫然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可我的心里并没有任何的喜悦,相反却是眉头紧锁。 我被勾走的一魂一魄还在,而刚才听残魂所说,残魂是被他人封印了起来,只是察觉到我要魂飞魄散,所以才突破封印来救我,可眼下,他竟然又被那封印给召唤了回去。 那么,我的残魂现在究竟在哪里?而且他这十一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灵魂比我的主魂还要强大? 种种疑惑涌入我的心头,原本看到残魂后的喜悦也随着他的离去而变成了沮丧,不过回头怅想,残魂还存在人间,这对于我来说怎么也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我还有重组灵魂的机会,至少我的寿元并非真的到二十七岁就截止。 只不过,眼下我的残魂在哪呢?我又该如何寻找它?我与他的感应随着他的消失而一起烟消云散,我甚至都察觉不出残魂现在究竟归去了哪里。 “咳咳!” 就在我还在为残魂的事情而倍感困惑时,刘怡一声虚弱的咳嗽声将我从思索中拉了回来。 我的脸色瞬间铁青,我看向了刘怡,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我捡起掉在地上的伏魔针,运起体内的气,将伏魔针一根接着一根朝着她的身上隔空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