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复笑了笑“唐王之意,可是要本王保证李氏与河东诸世族豪强们的利益不受损害?”
“确实如此,这是我与河东诸父老乡亲们的唯一请求。”
“只要他们能与我治下其它地方的百姓一样的遵循朝廷的法制,那么本王能保证对他们一视同仁。我知道有不少人说我之前清洗世族和地方豪强,其实如果不是他们起兵造反,本王又岂会如此对付他们?你们可以放心,只要你们真心对我,本王亦不会亏待于你们。河东,还是河东人的河东。本王不但可以答应等回到河北后,再任命唐王为太原留守,回太原坐镇。亦可答应,将来河东的诸州刺史、太守、县令,皆可由河东人担任。河东各地方世族、及地主们的田地、财产绝不会受到侵占。”
李渊听的心动,眼神与儿子建成与世民相互对了一下。
“不知陈王需要我们付出什么?”李渊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陈克复开出的条件,比他们预料中的还要好。这让他反而心中有不安,他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们到了这一步,确实已经是没有办法了。
虽然他之前说关中的宇文氏、江汉的杨暕、河南的李密都向他劝过降,还许诺保留他的唐王爵位。这些事情确实是真的,宇文化及、李密都派使者传达了这样的条件,就连刚把他打败的杨暕也同样没有错过。
可实际上,虽然看似他有很多选择,但宇文化及、李密、杨暕三人没有一个是他愿意选择的。杨暕为人生性凉薄,又曾经被他害过。一旦投靠了杨暕,只怕杨暕一得到河东后,立即就会和自己秋后算帐,自己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打死他也不会去投靠杨暕。
而关中的宇文化及,却一向被他看不起。虽然他们同是关陇贵族出身,可在他看来,关中自保都不足。东面有杨暕虎视耽耽,一心打算进军关中。另一面,西面河西的薛举、李轨如今各据兵十余万,一直威胁着关中。而且陇上的梁师都、郭子和、张长逊等人也同样盯着关中。宇文化及四面皆敌,自保都不足,早晚也是要被别人击败。投靠他,等到宇文化及兵败,到时谁又能保证他们的承诺?
至于李密,虽是同姓李,而且还同是关陇贵族出身,可李密在洛阳困了两年了,到现在也还是陷在泥潭之中。李密自身一样的是泥菩萨过江,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算来算去,也只有河北的陈克复可以暂时依靠。一来虽然之前有那些恩怨,可陈克复毕竟没什么根基,全靠着当初辽东军的部下撑着。而且虽出身南陈皇族,可他父亲陈深却被江南世族立为傀儡皇帝,而河北山东等世族豪强又被陈克复一锅端过。他暂时投靠于他,有女儿这层关系在,他觉得陈克复欲得河东,必然要倚靠自己,到时不怕没有机会东山再起。
陈克复看到李渊心动的样子,心中暗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我们联盟其实是个双赢的局面,现在我河北军正在扫平河北南部,且最近局势,还得与李密开战,另外江淮那边也一直战事未平。所以本王希望,唐王能立即向河东太原与上党传令,让他们归顺于我河北朝廷,而且我也希望得到河东世家豪强们的支持。”
“就这么简单?”李建成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
“这事情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去并不简单。本王还有个小小的要求,算是个附加条件吧。”
“你说。”李渊道。
陈克复让陈雷摊开一副河东地图,在李渊等人面前展开。
“诸位请看,如今的河东局势,河东西南的河东郡由杨暕与宇文成都各点一半,另外河内等五郡之地由王世充占据。东南只剩下了一个上党郡还在你们手,另外再加中部的半个太原郡。至于北面的马邑、雁门、楼烦、离石等诸郡,如今虽然表面上是在我河北朝廷控制之中。”
“但实际上,唐王也当知道,那些地方其实是控制在刘武周、尧君素、郭子和、梁师都等各地地方豪强的手中。他们表面依附于我河北,但实际上却是听调不听宣。眼下我河北朝廷虽然派了王仁恭元帅在河东,但实际上兵马却不过数千人。如果眼下太原与上党立即归顺我朝廷,实际上却很有可能反而便宜了刘武周等人,让他们趁虚而入。”
“陈王的意思是?”李渊已经猜出了一些,克制着激动问道。
“本王的意思是,唐王马上手书往太原与上党两城,通知留守的李唐将士,让他们务必继续坚守,直到我河北朝廷派出的兵马到达之后,再向我朝廷兵马归降,将城池交由我朝廷兵马。”
李渊低头想了一想,虽然这个条件看似有些为难,如此一来,留守的李唐兵马势力会有更多伤亡。但如此一来,却也保证了太原与上党依然在自己的手中,保存了实力。
“可以。”
“还有,本王还希望唐王与河东各文武马上与河东的世族、豪强们联络,让他们暗中准备,等到我朝廷兵马准备妥当之后,到时本王会让唐王与诸河东文武随军返回河东,到时本王希望唐王能与河东世族豪强们助本王一臂之力,将刘武周等不听朝廷号令之地方势力击败,一举将河东各郡夺下。”
“这个只怕有些为难。”李渊犹豫着道。
“事成之后,本王会论功行赏,到时就由唐王担任太原留守,坐镇太原,李氏一族可享受太原一城三成税赋。而其它帮助朝廷的世族豪强们,也将按功劳大小,封爵授官赏田。谁能帮朝廷夺下一个县,谁就是县令,谁能帮朝廷夺下一个郡,谁就是太守。唐王,你看可行?”
“行,没问题,此事包在老夫身上。”李渊忙不迭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