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闪过万般思绪,毛喜满心担忧的上前恭身说道:“殿下,臣以为,朝廷当以仁义治国,特别是此战乱之时,更需如此。唯如此,方能彰显朝廷的仁德,才能让万民景仰信服。如若一味讲究的以森严法度制国,不免将人人自危,久之朝廷人心尽失,久之国将不国矣。”
他话音刚落,魏征马上出列道,“臣以为,大业七年以来,纷扰不断,国家朝廷极需休养生息。臣造成相国大人所方,如今朝廷要做的,臣以为就是休养生息。一味的杀伐,并不能解决问题。反倒是朝廷如果这次从轻处罚,那么有先前的雷霆之怒,再给以从轻处罚,那么就是朝廷的雨露之恩,如此一来,必然天下归心,地方安稳。民心归附,地方安稳,则才能恢复生产、国力,强壮朝廷实力。”
“大业七年之后,征伐不断,如今朝廷急需要统一天下。要天下统一,就要抚民以静,休养生息。马上就是共和新朝,然朝廷民力不足,国力不强,所以要文治,法律就要宽,要仁厚,就要简便。臣以为,大乱之时,首要的是教化,至于律法,只求中正就可以了。”
陈克复坐在那里面色无波,并不评论对错。
吏部尚书杜如晦出列,恭身行礼说道:“臣不同意相国与魏中丞的意思,要文治,那也需是在大乱之后。如今天下分裂,各方大战,当此之时,朝廷当行雷霆手段,对于任何企图作乱者,都应毫不留情的予以镇压。唯有铁血与强硬才能展示朝廷的决心,也才能让那些情有不轨之心的势力收敛起来。如若这次从轻处罚,那么朝廷先前的这番大动作,无疑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到时这些叛逆,就会以为朝廷柔弱可欺,他们不但不会感恩,反而更会激起他们心中的野心。所以臣以为,此次对叛逆不但要重责,且需要以严厉的方式处罚。”
“以臣之见,所有叛乱的世族豪强的家主及骨干份子,皆需要诛其九族,并抄没家产。另外所有附逆的世族豪强份子,也须斩首示众,就是那些附逆谋反之人,也须通通全家流放,抄没家产!”
“咝!”
杜如晦的如此铁血严厉的处置方式一提出,立即就引起了数人的倒吸凉气。
这次的世族豪强大叛乱,基本上河北山东等地的世族有九成以上反叛。而地方上的豪强亦有七成以上叛乱,就是那些乡村的农庄主小地主们,也有半数以上附逆反叛。除了这些领头之人,自愿与不自愿被裹挟叛逆的农民及世族奴仆更是数量惊人,仅渔阳等四郡之地,所聚集起来的乱兵就足有二十万人。如果再算上他们的家人,那么这四郡中涉及到的人数就能多达六七十万人。
渔阳的叛军还只是一支,如果把河北、山东、淮北的叛军都加起来,人数能多达百万。而把所有涉及到的人口加起来,绝对达到三四百万人口。
据朝廷的统计,河北、山东、淮北三地加起来的百姓也就两千万人口左右,再加上连年战乱的减口,如今这三地,连还没有收复的那些郡县的人口加起来,也都不到两千万之数。
如果真按杜如晦所说的办,那整个朝廷治下的人口就要立即减口三分之一,这数量比自大业七年以来数年的战乱减口的人数还要多,如何不让他们惊讶。
就连陈克复都不由的眉头扬了一下,真这样搞,只怕到时真要尽失人心了。
“三代以后到现在,人越来越薄情狡诈,所以秦朝只靠律法统治;汉朝虽然讲王道,但是加上霸道,看来是想教化,结果教化不成。天下难道有能够做到而不要去做的吗?魏征这种书生,不识时务,如果相信他的虚论,一定会败坏国家。我主张严律重刑。”陈家老臣,刑部尚书鲁广利上前道。
魏征摇头,“从前,黄帝征蚩尤,高阳征九黎,商汤王放逐夏桀,周武王征伐商纣王,都能够做到天下太平,百姓还是那些百姓,而变大乱为大治,五帝三皇他们难道不是以教化做到的吗?”
陈克复笑着点了点头,阁中众多的大臣也都拍掌附合。
“乱世当用重典,杜尚书说的没有错,不过重,也有一个界限。早在开隋之初,朝廷就已经废除了肉刑。所以我们处置也不能过于严厉,但是也不能一味如魏征所言一般从轻处置。轻重处罚,皆在朝廷一念之间,但朝廷也须慎之又慎。‘
‘治乱当用重典,乱后当以仁德安抚天下。‘
陈克复站起身,负手而立,“此次河北世家的反叛,性质十分严重,影响及其恶劣。如果不是朝廷早有防备,我们的朝廷很可能已经不得不退回了辽东。我只问诸位大臣们一句,如果这次世族叛乱,最后输的是我们,你们觉得那些世族会怎么对付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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