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说了,你们刚种痘不久,体内的抗体不知道是否产生了,要是还没有产生,还是会染病的,所以小心为上!”
孙永虎从坟头站起身,道:“抓一个回来也好,正好可能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孙永虎取出口罩戴上,拿着腰刀,走过去,刀尖指着那村民道:“说!为什么要伏击我们?”
那村民腿上中刀,两手掐着腿,痛苦地呻吟着,却嘶声叫道:“我们祖祖辈辈老老实实在这里种田生活,从来没有听说什么瘟疫!都是你们这些府县来的人,把瘟疫带到我们村子里来了!把我们的父母妻子,一个个都害死了!我恨死你们了!我们这些人也得了瘟疫,反正也要死了,便要杀光你们这些府县来城里人报仇!”
几句话,让所有人都呆在了当场。
那村民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孙永虎,道:“反正我父母病死了,我妻儿也病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说罢,两眼一闭,把脖子往孙永虎刀尖上撞。
孙永虎赶紧撤开单刀,后退了一不,努道:“你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害疯的!”
孙永虎有心要辩解一下,不是城里人带来的瘟疫,但是他也不知道瘟疫来自哪里。当真百口莫辩。
叶知秋过来,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把刀子收了,瞧了那村民一眼,道:“咱们走吧!”
众人心情沉重地往前走,听见那天花病人狂叫道:“不用走了!不管你们走到哪里,都有你们这些城里人带来的瘟疫!那是老天爷对你们的惩罚!连带我们一起被惩罚!死吧!都去死吧!大家一起死!哈哈哈哈”
叶知秋站住了,想了想,转身过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实天花病人也是病人,天花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我告诉你吧,你虽然脸上留下了难看的痕迹,但是是不会死的。所以不要再去杀人了,好好过日子吧!”
“我不会死?为什么?”
这个病人脸上的脓疱已经结痂并开始脱痂,说明他没有出现致命的并发症,已经到了后期自动痊愈期了,会终身留下难看的痘疤,却不会死。这些患天花的病人只听说了天花的恐怖,却不知道天花的自然发展规律,所以乱杀人泄愤。
叶知秋不想跟他解释太多,解释了他们也不相信,随口道:“因为我是京城来的曹国舅,我的师父是药神壶翁。”
那村民立即两眼放光,原来,上次京城发生丹毒瘟疫,被一个神仙的弟子免费传授药方治好了病的事情,时隔将近一年后,已经传遍了全国,在双重瘟疫面前,这些人自然又想起了这位传奇的神仙弟子,现在听他这么说,虽然半信半疑,却如同黑夜里看见了曙光。
那村民激动地道:“你当真是那神仙的徒弟?”
叶知秋站了起来,道:“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曹永泽曹知秋!”
这时,林亿他们已经走回来,道:“没错,他就是当朝国舅叶知秋,也就是药神壶翁的弟子,扑灭京城丹毒瘟疫的就是这位曹国舅。我们是朝廷派往大理的使臣团,大理发生了瘟疫,我们连夜往回赶,要去京城,路过你们这里,没想到被你们杀了这么些人!”
那村民望着白发苍苍的林亿,自然不会怀疑这位慈祥的老人会欺骗自己,再说了,他们完全可以杀掉自己的,却放过了自己,又有什么必要费劲编这样的谎话来欺骗自己呢?
这么说来,这人当真是神仙的弟子曹国舅了?难怪自己这边这么多人都杀不死他。
这村民立即挣扎起来,匍匐在起,咚咚磕头:“曹国舅!小的错了,小的该死,冒犯了您,求你开恩饶恕,小的再也不敢了。”
叶知秋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回去之后,劝说那些逃走之人,不要再为非作歹了。”
“不再为非作歹,国舅就能让我们活命吗?”那村民可怜巴巴地望着。
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叶知秋有些好笑,但是为了让他们不再杀人,便板着脸,很严肃地点点头,然后袍袖一拂,转身扬长而去。
林亿等人跟着走了。后面只剩那村民望着叶知秋的背影,不停地磕头。
众人默默无声走出很远,都没有说话。
叶知秋一直拉着段洛熙的小手默默走着。段洛熙仰着小脸望着他,道:“大哥哥,瘟疫真是老天爷给我们城里人的惩罚吗?”
叶知秋低头看着她,刚才那不期而遇的一场血腥厮杀,不可避免地在她幼小的心灵上又刻下了恐怖的阴影,所以小脸煞白的,不过,或许是见多了这些恐怖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刚开展的时候那样簌簌发抖了。
叶知秋笑了笑,柔声道:“不是的!瘟疫是一种疾病,是感染了一种具有强烈传染性的疫毒,染上之后,会通过空气或者接触,把疫毒再传染给其他的人,这个与什么老天爷的惩罚无关。”
段洛熙回头望了一眼太医郑祖筑和李重城,道:“他们刚才跟那些病人接触了,会不会被传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