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当时,我的心情还是极好的。 老叫花子收我当了徒弟,教给我的第一件事不是什么法术,而是骗人。 万恶的老叫花子当时是这么说的:“你老爹和母亲不太同意你当我徒弟,所以这事儿以后就咱俩知道就行。当着别人的面儿,你就不要叫我师傅了。以后你每个星期到观灵寺来一趟,我教你法术就行。在没有我同意之前,你不许说我是你的师傅。” 我当时年纪小,对于这些事哪里看得懂,就问了句“为什么?” 万恶的老叫花子当时是这样给我解释的:“看过《西游记》没?你看孙悟空的第一个师傅就不让孙猴子对别人说是他的徒弟的。” 好吧,孙悟空啊,那可是我的偶像啊。连他也不能告诉别人师傅是谁,那我就更不能了。老叫花子这招真狠,我就这样在感觉极其愉快又极其神秘的心态中,被他忽悠了个彻彻底底。 在我被老叫花子忽悠的这个当空儿,母亲已经按照老叫花子的吩咐,把那只三年的大公鸡炖好了。母亲过来问老叫花子:“公鸡已经炖好了,酒也温热了,不知师傅您要拿来做什么?” 老叫花子说:“那能做什么?端过来吃呗!哦,对了,给你家老头留点儿,他估计明儿中午才能醒过来。” 这就是我的无耻的无良师傅!他的话一出口,连我母亲都有些愣了。估计母亲也以为老叫花子让炖了公鸡又温酒,是为了做法事用的呢。谁知道这货是要拿来吃的啊。 见母亲一脸黑线的愣在当下,老叫花子估计也是觉出了不妥,当下又补了一句道:“还有,你家老头最少要静养七天,多让他去太阳底下晒晒。还有就是你俩坚决不能同房。” 尼玛,我那会儿还未成年好不好!当着我的面,你跟我妈说这话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好吧,那会儿刚十二岁,其实什么都不懂。所以当时也没有听出来什么不妥,还偷偷沉浸在拜了师傅的兴奋之中呢。只是不解母亲听了老叫花子的话,怎么脸顿时就红了呢? 老叫花子在我家里吃饱喝足之后,打着饱嗝又回山上去了。 这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的无良师傅再次出现在了升子屯的居民点上。那会儿我刚刚放学,远远地看到他过来,便满怀欣喜地向他迎了上去。我太期待他能够赶紧教我法术,太期待我的同学们能够再跟我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老叫花子见我向他走去,也是眉笑颜开的,一嘴大黄牙向外呲着,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我来他身边,以极低的声音偷偷喊了声“师傅”。老叫花子眉毛一挑,立即便回应我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我心里暗喜,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儿狼狈为jian的味道。 老叫花子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对我的热情,他背着一双脏手,肩上挎着一个脏兮兮的黄布褡裢,到了村口几位纳凉的老人们中间,神叨叨地说:“你们屯子东边的戈壁滩上是不是葬着人呢啊?那儿有脏东西当祸害呢!” 几位老人一听老叫花子的话,顿时都跟炸了锅一样,纷纷讨论戈壁滩上究竟葬的是谁,也有人讨论脏东西为祸会带来啥后果。 老叫花子却不管这些讨论,好像命令一般地说道:“你们赶紧去把村里精壮些的年轻人都喊来,把铁锹镐头都带上,再多准备些柴禾,拿上三升糯米,一根粗点儿的麻绳,跟我去把那脏东西给送走吧。前几天好多娃娃没长大就成了死娃子,再不除掉大人也要遭殃了。” 老叫花子说完,也不管那些老人听还是不听,自己便又背着手向戈壁滩的方向走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作为他的徒弟,那一刻我简直觉得幸福极了。然而如今回想起来,穿着破衣烂衫的老叫花子,那样故作高深的样子,真是有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在他的身后,那几位老人之间瞬时便出现了短暂的沉静。继而便像炸开了锅一样,惊诧莫名讨论着刚才老叫花子的话,随后又都急匆匆地四散开了。 我和许多同学当时都在场,亲耳听到了老叫花子说的话,自然也都好奇的紧。一个个都顾不上回家吃饭,互相叫喊着相约着跟在老叫花子后面要去看个究竟。 当我们一众小学生和老叫花子走到那日老爹遭遇鬼打墙的地方时,适才那几位老人从村里喊来的精壮年轻人也都拿着各式工具赶来了。 老叫花子再次摆出了一副神叨叨的,从身上的黄布褡裢里取出了一只墨斗来,跟村里人要了糯米装到墨斗里面,之后又拿出一个小瓶,往墨斗倒了一些红色的液体。继而叫过一位年轻小伙子,让其拉着墨斗中的线头,他自己则手持墨斗,嘴里念念有词,不时在地上弹几下墨斗线,如此绕行了几圈后,一个巨大的红色八边形便呈现在了地上。 之后,老叫花子站在当地,装x范儿十足地命令道:“挖,按着这些线挖下下去。” 闻听老叫花子之言,村里的年轻人立即便行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戈壁滩上便出现了一个深坑。 突然,正在挖地的一个年青人突然就尖叫了一声,丧魂落魄般地喊:“鬼啊!鬼啊!” 年青人一声喊,坑里的人立即就跟炸了毛一样,拼命地往坑外爬,但是坑边上却围拢了很多人,想过来看热闹,场面顿时就有点儿乱。 我从来之后,就一直站在老叫花子的身边。此时我也看的真切,那土坑里的确有一个死人,看样子是脸朝下趴着的,上身穿着一件红袄,下身是一条蓝色的棉裤,衣服早已是破烂不堪,只是隐约有些样子而已,透过破烂的衣服,能清晰地看到这个死人惨白的皮肤。 现在想想,这个女鬼其实蛮漂亮的,虽然皮肤惨白,不怎么健康,但那身材如果按照我长大以后的标准来评判,绝对是上佳的,多年以后我曾见过一个长着同样屁股的女人,那酸爽,绝对是幸福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