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阿茹跟丽姐商量了个假,同时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 回到家我们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就按照许少陵的意思,到处去准备今晚要应付阿雪用的东西。 首先,这请神送鬼用的纸元宝和香烛是必不可少的,其次,我们又跑到了纸扎店,扎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童女回来,中途又去给他弄我连听都没听过的什么“七星绳”。 当然,这期间许少陵也没闲着,他在我的家里设了香案,又在屋子的各个角落焚了香。还在我家墙壁的四周,贴了好几张白纸。 我问他这是干什么用的,他只是神秘的摇摇头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少陵,现在都九点多了,你说阿雪什么时候来呀?”阿茹的话音里,明显有些害怕。毕竟她胆子平素就小,这次要不是为了我,她也不至于留在这里帮忙。 “按我估计她会在十二点左右过来,那时候阴气正旺,这样的话,她夺取程安rou身的机会就更多了几分把握。”许少陵拿着手中的罗盘,有条不紊的说。 我和阿茹相视一眼,却各自拧紧了眉头。 “阿茹,要不你先回去吧,毕竟阿雪是我招惹的,我不想你被牵涉在其中。” 我很明白,阿茹这些天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她留下来虽然可以让我更壮胆一点,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 “程安,你别说了,反正有少陵在,我相信他能保护好我们两个的。少陵,你说是不是?” 许少陵听了这话,朝我们这边望来,有些尴尬的笑笑:“是啊,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应该没事。” 阿茹抿唇冲她灿烂一笑,水眸带着少女般的天真与崇拜道:“你看,我说的吧,少陵一定是有本事的人。” 见她二人都这样说了,我也只能缄默了。 “程安,你别愣着了,趁还有点时间,快把你的生辰八字写下来。” 许少陵的催促,让我怔了一下。 “生辰八字?写这个干什么?” “这个用处大了,今晚我要把你的生辰八字藏在了那个纸人的身体里,让阿雪以为,那个就是你的rou身。到时候她会不顾一切的抢夺,只要今晚能骗过她,一切都好办了。” 听罢他的计划,我也不多问了。忙不迭的就把自己生辰八字写了下来,刚开始还觉得一个活人房间里放这样一个白里稀糊的纸扎人,显得即晦气又吓人。可现在知道到它能救命,我看它就跟看观世音菩萨似的慈眉善目。 许少陵拿过生辰八字,就把它贴在了女童的身上,然后又拿刀片,叫我割破食指,滴一滴血在童女的额头上。 我按他的意思做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道:“这血又是干嘛?” “这血是你的一缕精气,滴在这上面后,它就有你的气息,女鬼嗅着它,就很难发现是假的。” “噢,那现在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我想着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千万不要出个什么纰漏才好。 “该做的就做完了,剩下的,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我眼皮一跳,心里的不安,又开始猛的扩散。 “这个,你们把它含在嘴里,现在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将气息收敛。” 我看许少陵递来的,正是两枚古钱。上回阿茹就用它看到过鬼的,说是什么祖师爷传下来的宝贝。 接过后,我又多了句嘴问:“含着它,阿雪就发现不了我们吗?” “不错,这个能将你们的生气压制。还有角落四周的香火味,也可以为你们隐藏生人的气味儿。” “好好!” 我一把将古钱接过,然后留一枚给自己,另外的给了阿茹。 含在嘴里后,我们就躲到了沙发的后面,那里刚好有两柱香正燃着,按许少陵说的,它可以替我们隐藏生人的气味。 见我们躲了起来,许少陵也把自己的道袍穿上了,头上顶着一顶道家人才戴的九梁巾,倒是有几分道家子弟的味道。 此刻他往香案正中方位一坐,然后背对起我们打起坐来。 这一坐,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和阿茹躲在沙发后面腿都快要蹲麻了。我是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的,谁知阿茹却惊恐的拽了我一把,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脸色煞白瞪着我,眼睛不住的滴溜转。见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索性咬着牙,用食指往身后的窗户外面狠的一戳。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看到窗户上贴着一张人脸,那脸苍白而扭曲的往里望着,睁大的眼眶里全是殷红的鲜血。披散的头发正被夜里的风吹得黑气直冒,看得人简直脚底板都凉了。 这……这……这不是阿雪吗? 我吓得心里直打鼓,差点连嘴里含着的古钱都要滚出来了。 好在阿茹用食指竖在嘴畔,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忙弯下身去,与她老实的缩成了一团。 看样子,外面的阿雪根本没有发现眼皮子底下的我们,正如许少陵所说,那香气和古钱,替我们压制了气息。 不过……她一直在窗户口不进来呢? 难道,在等什么时机? 果然,当我们看到月亮一点一点的没入云层时,连最后的一丝月光,也被黑暗吞噬,天地间,就好像在那一瞬被什么可怕的东西主宰了。 窗外的阿雪像掐准了什么机会,蓦地狞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而刺耳,就好似能把这幽寂的夜空都划破了。 终于,她轻飘飘的从窗户里进来了。 我和阿茹同时捂紧了嘴巴,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发出害怕的声音。 阿雪一路飘到了许少陵的面前,看他正在背对着她打坐,她得意的弯起唇角一笑:“果然是个识抬举的小道士。” 说完,她也不为难许少陵,直接寻着气息,又飘到了一侧的童女的身边。 当看到童女直挺挺的立在那里时,她的眼神充满了诡异与贪婪。随即,伸出手,轻轻的在女童周身抚摸,那动作很轻很柔,就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好一具完美无匹的rou身啊!”她似呢喃,似惊叹的轻语着。 我无法想像,这个女人若是摸的是我的身子,又用这样的口吻对我说话,那该是何等吓人,我肯定当场就会疯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