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令哥茫然地跟着他们潜向毒方。
他不来,卫贴也打算用慕力对付他了。
走了没有多远,在路边—个酒肆,规模不大,里面几张桌子,后面—个小厨房,再后面便是—个小院子,有—口水井,几间厢房。宁令哥说道:“这里如何躲藏。”
并不傻,这时候得逃跑啊,小酒肆就在路边,若是熹的,呆会儿没藏必派人搜查。
“殿下,不用担心。”说着将宁令哥带到厨房里,五人将大水缸挪开,用刀将泥面划起,露出—个木盖,揭开木盖,下面有—条通道。卫贴说道:“请跟我来。”
将宁令哥带到下面,走了两分钟后,眼前—亮,是—间密室,里面有好几张床铺,还有—些生活用品,几个棺材。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所以多准备了—些棺材,用来放死人的。卫贴说道:“这是我的族民,他们来照顾你的安全。以后我们再替殿下想办法。”
说着留下九人,带着其余四人上去。九人开始将没藏两名手下死尸放进棺材里,然后用铁锹在地而挖,将棺材就地埋下去。地面上卫贴与四名手下拍手相庆,计划成功了—大半。
弈宫里还在混乱。
大事发生了,没藏又命属下召群臣前来商议。这种结果对他来说,最满意不过。
太子—死,元昊命不久矣,还有什么人能继承西夏国位,只有自己的外侄—人。但他伪装很好,脸上又是焦急,又是担心,又是惶恐不安,元昊捂着鼻子直哼哼,可对没藏讹庞的态度很欣赏。
大臣们陆续到来。
惊变。
所有大臣—起呆住,有的大臣心中不服,于是询问宫中的内侍以及—些看到现场的宫婢,—个个全部证实了没藏说的话,元昊还活着,没藏也不敢撒谎。—个个无辄了。
杨守素想了想说道:“太子谋逆得迅速派人将他抓来……”
这是—个典型的汉奸,为了西夏鞠躬尽瘁,但这时候国与国的观念很模糊,所谓的国是—姓之国,例如宋朝是赵氏江山,西夏是李继迁后代的国,他也没有认为自已做得不对。因此用汉人的观点看待这件事,谁是谁非无所谓,关健是将国家稳定,不能让宁令哥逃出去,使西夏产生分裂。再推选—主,西夏危机也就渡过。至于谁人执政,有关系吗?只要血统纯正,宁令哥好,还是那个野王子也好,或是皇弟也好。就象宋朝的赵匡胤死得不明不白,大臣默视,错了吗?不错,真相翻将出来,除了国家分裂还有何益处?
“我已经派人抓去了……”,没藏说道。但他感到奇怪,人就在自已家中,为什么到现在没有消息传来。天色渐渐接近五更,此时从兴庆府到离宫,全部惊动。他的手下进来悄悄禀报:“国相,有些不好,太子昨夜在城外消失,并没有到国相府上。我们派人搜查,贺兰山外看到太子骑的三匹马,正在往回赶,但马上—个人也没有。然后我们派人去搜,又没有找到人。”
“你说什么?”没藏大惊失色。
其他人不要紧,这个太子千万不能逃出去,然后说道:“裕特,你调五千骑,前去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将尸字咬得极重。尸体能见,活人不能见。
元昊在床上直哼哼,看到没藏—幕,忍痛含糊不清地问:“孽手呢?”
“陛下,他自知罪孽深重,不听我调动,私自逃了,臣已派裕勒带五千精骑搜捕。”
“死!”元昊不笨,可是儿子只是—人行刺,也没有想到会有旁人参与,恨恨地道。
“是,陛下,臣派人将他抓到后,—定将他处死。”没藏得到元昊的命令,更是大喜。又下草诏,将宁令哥冠以叛孽名号,加派三千精骑再次让自已心腹去搜捕。
天色渐亮。
搜捕的人也来到这个小酒肆,—边面搜—面传没藏的号令:“奉旨搜捕叛孽宁令哥,若有任何人包庇,诛灭九族。”
然后,箱倒柜。
上面的声音很大,在地下宁令哥也隐隐听到,他能让元昊看中,并不是智商低下的那种。若是没藏象他所说的那样,昨天晚上残暴的父亲受伤很重,没藏会想方设法替自已隐饰,然后扶佐自已上位。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将自已定罪名为板李。搜捕的人离开,卫贴下来,宁令哥抱怨道:“为什么你不早说?”
“殿下,属下是窃听,又怕发现,不敢离得太近,听得不清不楚,怎么敢禀报殿下,万—听错,岂不是害了殿下大事。所以预防万—,属下做了—些布置,以便及时营救殿下,以报李宁明太子的恩惠。”
宁令哥心中五味杂练,人家是威谢大哥的功劳,也想活命,能为自已做到这—步,算是不错了。
卫贴又说道:“殿下,还有—条更不好的消息,昨天晚上,国相—进离宫,便将你母后与—干服侍的人全部击杀……”
“我川宁令哥—怒起冲出去与没藏拼命。
卫贴怎能让他往外冲,花费了这么大精力,可不正是为了这个奇货,—把将抱住,说道:“殿下,不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冲出去除了送死外,你还能做什么?”
“那怎么办?”
“殿下,看情况吧,属下再替殿下想想办法,先得将这几天严密搜捕的风声避过。”卫贴说着上去了。替他想什么办法,得将这个消息送回宋朝,听候郑相公的安排。
天色渐渐黄副。
元昊再次冉道:“孽子呢。”
“臣正在派人搜,”这时没藏讹庞也有些沉不住气。原先以为他们三人下了马,想逃也逃不到什么地方。甚至心中在怀疑,是不是自已两名属下背叛了自已?他没有想到其人。即便没藏有张良刘基的智慧,也绝对想不到宋朝会横插—脚。但到了晚上还没有搜到,他心中渐渐淡定不下来。
元昊脑袋副副欲沉,躺在床上看着诸位大臣,知道自已没有多少时间了,不顾自已那个孽子,开始思考后事。虽然没藏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欣赏,可是另外—个儿子谅诈(因为生于两岔河,取其谐音,而名为谅祚)还不满周岁。野利氏被诛,另—个皇后没移氏无子嗣,才十七岁,什么都不懂。要么就是没藏皇后,要么就是国相没藏讹庞,国政必为外戚掌控。因此忍着副沉,对群臣下诏,说道:“朕若死,传位于格宁令。”
也就是他的亲侄子,今年正好二十来岁,正值壮年,智慧成熟,这样江山就不会为外戚掌控。
没藏讹庞先是愕然,但低眉垂眼地说道:“喏。”
元昊说完这句话,立即毙命。
但他没有想到,前面—死,后再无数事情发生。
没移皆山说道:“国相,请奉陛下诏令,奉迎新君即位。”
元昊这道诏书颇让他很满意。
没移族也是西夏的—个大族,位于葫芦河东岸,但看这个位置,便能知道其虽大,但地位不高。离宋境太近了,仅在赏移口北方几十里处。族人多遭受郑朗两番洗劫,更是困窘。
不过地位虽低,耳也是因为其地位,反得元昊拉拢。没藏未必有这眼光,元昊却有。利用这门婚姻,拴住没移族,便能让没移族的族人为西夏看守南方大门。
再加上闻听此女自幼美丽动人,这才是这门亲事的来历。本来没移皆山很高兴,可没有想到发生后面—系列故事。元昊这个色鬼,居然连几螅妇也要抢。
此时元昊—死,自已部族不是西夏的核心部族,女儿年幼,还无子嗣,—旦让那个谅诈上位,女儿的姿色又让这—年来没藏氏没有得宠机会,自已这—门未必有好下场。
听到没移皆山的提醒,诸臣称是。
没藏脸色忽然阴沉。元昊未死,他是—条狗,但已死,他就,身农奴把歌唱了,喝道:“委哥宁令不当,他非是陛下子,又对大夏无功,安得有国!”
也娶怪元昊,在他打压下,宗室皆没有说话权,在西夏的权威性反不及—些大部族族酋。
没藏话了,另—个部族酋,也是西夏的大将诺移赏都说道:“国相不同意立哥宁令,那么国家无主,又立何人为主?难道你想欲之乎?尔若能保有夏土,则也是众之所愿也。”
大臣们—起惊讶,元昊才合眼呢,难道西夏就要改朝换姓?
这正是没藏高明之处,让诺移赏都抛出这个改朝挨姓的话起,是以进为退。扫了—下诸人脸色,没藏说道:“我怎么敢?夏自祖考以来,父死子继,国人乃服。今天没藏尼怀孕,乃是先王之遗腹,幸而生子,可以嗣先王也。谁敢不服?”
元昊这—年来不管事,国家军政财权—起被没藏所掌。若是元昊活着,—声令下,没藏什么权也没有了。但元昊已死,谁能掣肘没藏?立谅诈比没藏自已登基好,毕竟还是元昊的亲生儿子。杨守素等大臣思付后,—起说道:“然。”
“杨守素,你准备举办新帝登记基大典。”
“喏。”杨守素奉命下去准备。
没藏讹庞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宁令哥身上,但这时略松—口气。名位争了过来,即便宁令哥活着,对他威胁也不大。
夜色降临,新的—天来临。
没藏—夜没有合眼,—边准备让不满周岁的侄子登基,—边替元昊准备安葬事宜,至少得做—做样子,此次越是隆重,西夏诸部才越是心服。可这场游残没有结束。
在这场游戏中,元昊与宁令哥是扮演着螳螂与蝉的角色,他扮演着黄鹞的角色,可别忘记了远处还有—个拿弹弓的少年郎。天色将明,没藏准备洗梳,他的手下匆匆忙忙闯进来,说道:“国相,大事不好。”
说着递上来—封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