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有些不乐意。”
“事情发起的那个吴鼎臣,他是贾昌朝的人。”
“我在河北也听说过这人,正是他配合贾昌朝贬罢李京,至李京郁闷而死几不过其他言臣未必全是贾昌朝的人。”郑朗道。对首相他并不排斥,可隐隐地感到时机还不对。年龄稍低,诸臣不服。诸臣不服,就难以做好实事。
“夏球对你不恶”,崔娴道。
郑朗额首。如果按能力大小排,夏球能力还在陈执中之上,在大名府自已听到一件事,博州军士李宗,说他夜晚睡觉的时候常有蛇入其口鼻。这件事没有过问,或者是此人喜欢做恶梦,或者如夏竦所判,以妖惹众。不可能是真的,难道他的口鼻是蛇穴不成?夏棘度其为僧,居于京师,不得外出。做法一点也不过份,特别是这个荒年,稍一鼓动,便会发生不好的事。然贾昌朝主持北京事务,王则就在他眼皮底子下,一点都没有察觉。两相对比,高下立判。不过夏棘也下了海,他陷害富弼与石介,使他臭不可闻,没有附从者,即便进入两府,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崔娴又说道:“侍讲杨安国替陛下开讲三虎四瞪事,大理寺丞朱处仁又上疏言,为天下之害,莫大手三虎四瞪,亢旱以来,未必不由此。陛下闻之大惊,乃下公开诏书说,前京东转运使薛绅,任部吏孔宗旦、尚同、徐程、李思道等为耳目,侦取州县细过,以滋刑狱,陷害人命,时号四瞪。前江东转运使杨缆、判官王绰、提点刑狱王鼎,皆以疾苛碎察为尚,时号三虎。岂是朕之忠厚爱人意?而绅等故在,其降绅知陕州,鼎知深州,绰方居丧,候服除日取旨,今自皆不得用为监开发中心。宗旦四人,并与远小处差遣。”
崔娴所说的这几个人也不能用恶劣官员形容,颇似司马迁所写的酷吏列传诸官,专门以对付豪强、宦官与权贵为已任,方法做得不对,某些方面做得过头了,没有罪名,也要罗织罪名。其实这几人当中,有一些人还是真不错的。
但崔娴不是指这个。
郑朗明白她的意思,前用陈执中贾昌朝,后用陈执中夏棘,赵祯还是用这些人打压朋党。
心中叹息一声,范仲淹与吕夷简两个人已经将这个潘多拿魔盒揭开,想将这个魔鬼收回去,不容易的。
收不收回去,与郑朗关系似乎不大。可关健郑朗找了几个朋友,张方平,曾公亮,王素,富弼,蔡襄,王尧臣,不为首相便罢,为首相必须任用一些亲信拱卫,这样种种政策才能落实。
赵祯对君子党还在提防之中,而王素四人恰恰就是君子党,再有言臣的一些含蓄之散……
郑朗懂了。
做首相可,必须水到渠成,否则这个首相不做也罢,他还没有到五十六十岁,要急吼吼的。
嘱咐几句,还不能回家,要到驿馆等候交接,樊月儿乖巧地跟在后面,象一只小猫。郑朗瞟了她一眼,说道:“月儿,你过来。”
“喏。”
“你回去对你家里人说一声,进门可以,但国家多灾多难,我不能操办,以免招人口舌。”
“喏。”
“若你家人不反对,你就将行李搬到我家去。”
“喏”,樊月儿道。这时,激动地差一点想流泪,苦日子熬到头了。
郑朗这才让家人回去,前去驿馆。
刚到驿馆,便有太监来各,传他进宫赴宴。
带到宫中,所有大臣都在,看到郑朗到来,一起用眼睛盯着他看。郑朗也看了看大家,主要是两府的大佬,陈执中,宋庠,丁度,王贻永,夏蛛,文彦博,庞籍,高若讷,再加上自已,一个超级雍肿的两府班子。他心中更加明亮。
大跨几步,伏下说道:“臣恭见陛下。
“平身,抬起头来。”赵祯说。
郑朗抬起头。
赵祯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说道:“还好,还好,就是黑了些,回来就好。”
又说道:“坐。”
但坐也不同的,赵祯让郑朗端坐上首,第一位!
几十名重臣一起无语。
然而无可奈何,别说资历,这些大佬论资历,没有一个人能胜过郑朗,若论政绩,更不用提了,唯独便是年龄。
郑朗环顾几人表情,大咧咧坦然坐下,先吊吊你们的胃口。
赵祯又说道:“福康,你出来。”
“喏”,赵念奴从赵祯身后走出来。
“向郑卿施礼”,赵祯一本正经地说,经过郑朗详细写了奏折呈上,赵祯看了冷汗涔涔,只差两三个时辰,甚至有可能仅差一个时辰,郑朗有可能就回不来,那么必然以死明见。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不使自已女儿受辱的。
“是”,赵念奴盈盈地来到郑朗面前。
郑朗吓了一大跳,说:“陛下,臣是臣子,要守臣礼的。”
赵念奴已经欠下身,施了一个大大的万福,然后用眼睛盯着郑朗,眼中闪着一丝感谢,还有一丝异样的神情。这时代女孩子成熟得早,虽小,开始懂得一些什么。
那一抹春情很是动人,清新,只可惜大家伙一起盯着这个首座,一起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