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未考虑裁兵,而是考虑这条免役法。接下来便是第二条,耆长、户长等仍由第一二等户轮差,为期一年,应役期内免纳役钱十五贯。壮丁由不纳役钱的第四五等户轮差,为期半年。
郑朗也做了修改,一二等户改成一二三等户,选人更广,壮丁增加补贴,为五贯钱,不是免费征役,而是有偿应役,役重或者特殊情况延期,出外者,分别再给一些钱帛补偿。
通过这一条,已经将它定性为一个便民的良策,而不是一个敛财的良策。这么做是方便百姓的,而不是变着法子替国家谋财的。有这个定性,引起的纷争必然会减少一半。后面还有类似的条款。
第三条,三等以上户不再服役,就要依其资产交纳免役钱,核心所在。城市坊郭户分为十等,上五等者户旧无差役负担,也要按户或资产减半出钱,女户、寺观户、单丁户、未成年户,自三等以上才征收助役钱。
依然做了修改。
王安石敛财敛疯了,导致越是大户越是悲催,因此怎么减半有了讲究,郑朗以十开始减,比如一百贯家产开始征免役钱,一户一百抽二,五贯钱抽十贯。到一万贯不是抽掉两百贯,而是一百贯。十万贯不是抽掉两千贯,而是五百贯。一百万贯抽掉的不是两万贯,而仅是两千五百贯。
与后世不同,收入越高征税越重,可真正征了多少税进入国库?很是疑问。况且这是封建年代,不公平也没有办法,必须让大户人家配合。他们反对,就等于郑朗所说的那个天下在反对。
还是有些混乱,比如说一千到两千贯收入的甚至还不及一千贯收入征的免役钱多,那么想办法增加自己财产或者减少自己财产吧。相信下面老百姓自己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后一条措施是照顾一些人,以郑朗之意,寺观户应不在照顾行列,可巳经开了一个头,很难得。于是将寺观户改为第四等起……而不是从三等才征收,也略过五等户。
但又增加一条对于牛马等耕种牲畜,不得计入财产。
全国性的缺少耕种大牲畜,必须保护。有的百姓为了逃避以牛计算财产,刻意不去养牛。于是全宋朝一直缺少耕牛使耕种效率下降。
第四条是以一州一县之力供一州一县之费,以一路之力供一路之费,诸路各从所便为法,确立役额人数,预算役钱收支数量,除足用的雇值外,为防灾荒欠搁,多取二分称之为免役宽剩钱。
这一条也做得不好比如现在的杭州让杭州实施这一政策,所有人会笑得合不拢嘴,可那些贫困州县怎么办?因此,将全国州县细划,划为五等,这个五等是指郑朗嘴中所说的三等。贫困州县不能实施,也实施不起来,边境弓箭手负担沉重者同样不能实施。余下的州县分成五等一二三四等预留四三二一分,五等仅自保支出,不得额外征收。
这些多余的钱一是为了防止灾荒欠搁,二是拨出一部分补贴贫困州县,但力役负担沉重者,或者边境弓手多者州县财政。
均衡全国贫富差距。
反正朝廷别指望用这笔钱。
其实也是在为朝廷节省,如今朝廷一年为了补贴边境的引箭乎,花费太量钱帛。不然定川寨一战,也不可能拢来那么多军队。将他们整个军队聚集,外加延州一万兵力,也不过十六七万人。
正是大量弓手,成了变相的乡兵,再加上部分蕃子加入,增加了军队数量。
这种免役法,比史上的免役法更温和,也更有积极意义。
张方平也是王安石变法的反对者,认为过于激进。然而看到郑朗这些免役法后,半响不语,然后叫好。
面对这种免役法,一些人想反对,都无从反对起。
终是新法,是在变,赞成的大臣一时半会也不敢发言,于是大殿冷场。
赵祯笑了笑,说:“各位回去后,仔细想一想,将它完善,散朝。”
是完善,不是考虑对否,也就意味着赵祯同意了。
回到宫中,对张氏说道六二张美人集你车言弃方大捷啊。”
打了三年多,中途又受了契丹人的恶气,终于让赵祯扬眉吐气。
“恭贺陛下。”
赵祯拍了拍她的香肩说:“备驾。”
还得去吕夷简府上。
吕夷简让人扶着跪迎出来,赵祯将他扶起,说道:“吕卿,你好好休养,不要出门迎候。我们进去叙事。”
“喏。”
赵祯让太监将吕夷简重新扶回病床上,将今天的事逐一说了一遍。
“恭喜陛下。”
“朕想问一问你的看法。”
“臣以为郑朗做法很妥当,灵州城一时半会攻不下来,从渭州将物资运到灵州太遥远,而西夏境内若要聚集,也能聚上二三十万大军,迟则生变,反而不妥。一放一收之即,郑朗拿捏自如,臣也很欣赏。”
赵祯狐疑地看着吕夷简,承认他有治国之材,可他的小心眼成了他最大的缺点。郑朗连轰了他好几炮,为何替郑朗说话。这就是吕夷简的精明之处,君子党是想法设法将他弄下台,郑朗不同,只是就事论事,加上有可能与富弼关系良好,所以说了几句牢骚话。可他与君子党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又是大捷,还有与自己儿子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何必压制此子?
不产生打压的想法,评议就十分公道。
又说道:“臣观此免役法,以为彳隧,韩琦说天人合一,乃言大欺主也。但这是微调,不动祖宗祖法,可以做一些改良。臣以为此议必是郑朗所提,与韩琦商议,而韩琦夺其功,故首倡此言。”
“朕以为也是。”但赵祯嘴角洋溢出笑容,吕夷简没有打压郑朗,却在变相的打压韩琦。
吕夷简又说道:“陛下,臣还以为臣重病在床,陛下问臣谁可任两府者,臣当时想到一人,无奈困于西北,如今能将他召回京师。”
“谁?”
“郑朗。”
“他年龄太小,难堪重任。”
“参知政事可以为之。”
“参知政事啊……”赵祯有些犹豫不决,不是他不想,是怕大臣们反对。不是枢密副使,而且当初的枢密副使只是临时之职,很快去了陕西,也不负自己期托,报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红李子。但东府副相实权远大于西府副相实权,还是常职,又喃喃道:“吕卿,有些不妥。”
“陛下,臣观郑朗用人,颇得民心,士心,又手拢着泾原路所有军政财大权,与其他数路首臣,以及诸将关系默契,不得不召啊。陛下,可知道周亚夫是怎么死的?”
“说说看”,赵祯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