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平壤府衙门乱成了一锅粥,且不说周大人在他们心中已然似神灵一般可敬,便说当朝领议政命丧府衙,衙门里的所有官员皆都难逃罪责。
“哪里来的刺客……竟然如此猖狂,敢在衙门里杀人……唉,周老勤政爱民,一声待人谦和,怎会树敌?”
“说的便是如此……周老素来不用侍卫,李朝上至百官,下至平民……也无人会对他不利……”
“刚才那人似乎与小蝉说过几句话……莫非是小蝉……”
“瞎说,小蝉乃是周老亲孙女,她岂能干出这等傻事……不过也的确是刚才小蝉去请的周老……”
这般一说,诸人的目光皆都落在趴伏在周老尸首之前的小蝉身上,她早已梨花带雨,好在眼神中的惊恐已然消退许多。
她想来也是听见诸官的议论,转而回身,似自言自语道:“是小蝉害了爷爷……小蝉不该带那陌生之人见爷爷……”
听小蝉这般一说,诸位官员心中逐渐松了一口气,因为这般一来,小蝉基本已然揽去所有罪责,今后无论是朝廷怪罪,还是朝官百姓们也都只会指责那刺客的恶毒以及小蝉的疏忽。
“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官员们一脸沉重之际,忽然听到前来勘察现场的仵作叫嚷了一声,顺着声音看去,那仵作捏起了一只文书之类的东西。
“这是……使团文书……”
就在这些官员们斥骂刺客之际,沈无言已然逃出衙门。只是他初到平壤府,早已不知方向,何况还要躲避李朝官兵的追捕。
只是待在原地等待金七前来,最终还是要被抓捕入狱,以如今的情形来看,说不得最终甚至会冤死狱中,倒不如暂时躲避,等待转机。
一路之上沈无言都在想当时的情形,他自恃这些年练刀法,又在王天那里学到不少手段,洞察力已然极强,只要不是绝顶高手,若邵芳那般的人物,他相信飞来暗器,他始终是有所察觉的。
但这次那人飞来一刀直刺周大人,他甚至连一丝察觉都没有。就这般看着周大人倒在桌上时,才知晓他中了暗器,已然毙命为时已晚。
这些天来匪夷所思之事实在太多,住在周大人宅子内的是管家,而那位管家又自称是周乾,在访周家时,管家已然不在,却出来了一位周夫人。
事后见到真正的周乾时,才知道他的夫人早些年就已然去世,沈无言他们看到的自然不会是周夫人的亡魂,大抵也是那位装扮周乾的人假造的。
此时想起来那周夫人着实破绽极多,她那一副高贵傲然的神色,显然是刻意做出来的,只要多看几眼,就能看出她神色之中的紧张。
她之所以会道出周乾所在,显然早已是计划之中,等待自己找到周乾,便杀掉他,以来嫁祸沈无言,这着实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策。
且在此时看来着实是如此,因为沈无言自己都没有辩驳的证据,当周大人死的时候,场中只有他,而他的手也紧紧的握在那匕首上,正被小蝉看到。
就在下一刻,沈无言发现一个更为不妙的情况,之前将使团文书交给周大人之后,并未及时收回来,那物件不过是一个证明身份的凭证,他如今已然不是使团正使,故而对于使团本身也无很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