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项上白绫的不断收紧,杨广的眼前浮现出先皇杨坚、前太子杨勇、征伐高丽的将士、京杭沿岸劳作的男丁、还有他那不能忘怀的江都美景……杨广有幸被史学家树立成最具有代表性的亡国昏君形象之一,他的荒诞事迹被编撰成册,作为后世帝王警示和约束自己行为的反面教材,杨广确实是中国历史的背面里很具有代表性的人物。
但是我们翻看隋前273年的南北分裂史,我们发现近300年的历史里充斥着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动辄灭种族诛,总是一姓灭了另一姓,甚至是皇帝灭了本宗,北魏拓跋、北周宇文、北齐高姓、南朝萧齐、南朝萧梁、南朝刘宋哪个善终,弑父、屠亲、淫母、杀子、诛忠、擅杀哪项不是滔天罪过,哪次朝代更替不是集体斩首就是全族投河,其惨烈、无道、丧伦、灭理哪个不甚愈杨广。
为什么独独到了国家升平的大隋杨广身上,就激起史官们这么大的义愤呢,只能说作统一史的人历经长期黑暗的分裂时期都突然恢复了骨气和良知,全都成长为极具正义感的文学家。
他们善于修饰和美化一切被认为是真、善、美的东西,也同样善于抨击和毁灭一切他们认为假、恶、丑的事物,只有等到你逼着他们摸着良心说句公道话时,他们也只会模棱两可地用上辨证法告诉你:“昏君不见得就一无是处,昏君作的事也不见得都是坏事”,也还算老实。
我们就顺着史官们的思路,还原一下被后世追谥为“炀帝”(炀—去礼远众)的杨广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杨广之过——杨广的“七宗罪”:第一宗罪——弑父。
杨广秘杀其父隋文帝杨坚这在史书上并不是言之凿凿的事实,史书只记载杨广派其心腹张衡入宫,杨坚“俄崩”,于是所有的怀疑都指向了最大的受益者杨广,这也被史家视为杨广的第一大罪,因为在他们看来**尚能侍老舔犊,所以杨广弑父的行为简直连**都不如,就更别说他的父亲还是皇帝了,起码就先违反的“三纲”的前两纲,平常人只要犯上一条就是死罪,杨广一人就占了两条,简直死有余辜。
可是有必要提醒大家不应该忘记的是这么一个被否定人格的人在弑君弑父之前是堂堂大隋储君,是法律意义上合法的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并不是什么贩夫走卒、土匪流寇,是隋中央参照多项考核标准进行反复衡量和考察才确定下来的,换句话说就是公认的品德优良、行事可靠的国家继任领导人,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出现呢,何以世人全都看走了眼,杨广变得前后判若两人呢?
这要从杨广复杂的性格说起,在成为太子之前,杨广极力隐藏他贪婪、**、凶残、挥霍无度的本性,表现出谦虚、简朴、温和的一面,同时他还不断离间太子杨勇和杨坚的父子感情,逐步笼络皇帝身边的人心,最终骗取了隋文帝的信任,罢黜了原太子杨勇,将他立为太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杨广对皇位的渴望更加急切和热烈,这时杨坚也病倒了,就在其病重之时,权臣杨素修书给太子杨广报告皇帝病情的书信被当作奏折阴差阳错信地送到了隋文帝手中,病中的杨坚自然是气得浑身打颤,偏巧此时荣华夫人衣衫不整地跑进来向杨坚告状,哭诉杨广轻薄于她,杨坚直到这时才认清杨广的豺狼性子,立即密诏前太子杨勇,
想重新用杨勇取代杨广,然而杨广平时在杨坚身边下的工夫不是白花的,几乎在同时杨素就将杨坚要废太子的消息传到了杨广的耳朵里,事已至此,杨广也不用再装什么谦谦君子了,那层伪善的面具已经戴得太久了,杨广终于对病中的父亲露出了那久被隐藏的獠牙。第二宗罪——屠兄。杨广是杨坚的第二子,同杨坚的大儿子太子杨勇一样是嫡出,都是醋坛子独孤皇后的儿子。
碍于长幼的关系,杨广只是第二顺位继承人,没有做太子的资格,杨广要想能够合法地继承皇位,首先要成为大隋的储君,所以杨勇是杨广要搬掉的第一个绊脚石。除去人品和性格上的差异,杨广与杨勇同秦王李世民和唐太子李建成的关系和际遇都很相似。
杨广和李世民两人同样因为不是皇长子而不能被册立为太子,同样是少年统帅(杨广为帅灭陈)、建国首功,同样不甘心引颈受戮做立嫡立长制度的牺牲品,同样靠踩着兄弟的尸体登位九重,只不过杨广顺带梢上了父亲杨坚,而且他的个人作为也远不能和李世民相提并论,才会出现后世对两者天渊之别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