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平瑞软下来了,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朱全见状,急忙上前,“平瑞兄弟,我们快进去,吴书记还等着呢!” 邱平瑞没有说话,跟了进去。 吴铭见他返回,不敢继续僵持,眼看欧阳春刚就要来了,只得忍气吞声,迎上去说:“好了,我和朱镇去前面路口迎迎他们,你们老哥俩别乱跑,等我们回来。” 邱平瑞还是不肯出声,扭过头背着他抽烟。 邱平海怕他们再恼起来,对吴铭说:“吴书记,你们先去忙吧,我们就待在这里等领导们过来。” 吴铭尴尬一笑,和朱全坐车走了。 王长贵见邱平瑞还有情绪,劝说:“平瑞,别跟他们拧巴,以后还不得看别人脸色过活,闹僵起来对你并没有一点好处啊!” 李存顺也跟着劝说:“是啊,平瑞,他们是领导,是官,而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得跟他们处好关系,就算不必讨好奉承,也不敢与他们作对敌对啊!” 邱平瑞沉默一阵,说:“你们也都知道,这帮人明里暗里都在找我和平海的不是,根本咽不下那场冲突带给他们的气,昨晚听了欧阳老家伙的主意,连夜入户调查赵天宇逃跑的事,处处都在针对我们,今天要不是欧阳点名见人,他们才不会这样委曲求全笑脸登门的!” 王长贵说:“你也真是的,既然心知肚明何必再说出来得罪他们呢?多少该给他们留点面子才是啊!换作是你,在村干部面前,由着村民拆穿,估计你也会生气恼怒的。我也看出来了,他们是忌惮欧阳书记点名要见你,否则不会有这样好态度好脸色的!既然事情都过去了,况且也与你们无关,大家不要再僵持下去,在欧阳书记面前多说好话,以后做到相安无事也就成了,何必自寻烦恼自找麻烦呢?” 李存顺说:“对,不能像刚才这样了。” 邱平瑞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好吧,我听你们一句劝,不再跟他们过不去了。” 王长贵还想接着说修路的事,门口走进来一伙人,为首的自然是欧阳春刚,高进和苟成良陪在两边,后面还有县交通局和住建局的几个领导。 邱平瑞恢复到原来样子,热情迎上前去,一一握手问好。 而吴铭一一做着介绍,早已把刚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欧阳春刚笑着对邱平瑞说:“呵呵,昨天有会,所以才走得那样急,你们别往心里去啊!” 邱平瑞边走边说:“没事,大家都知道领导忙,但不知今天找我有什么安排吗?” 欧阳春刚说:“一来问问村里面的情况,二来就是修路和盖房的事情,我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才想找你了解情况。” 邱平瑞受宠若惊,紧张惶恐地说:“村里面的情况王书记和李主任都很清楚,吴书记和朱镇长也来过几次,我哪敢胡说八道呢?” 欧阳春刚说:“呵呵,我们随意聊聊天,就像上次在车里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喜欢你直爽干练的风格。” 邱平瑞左右瞅了几眼,似乎有些为难和隔阂。 欧阳春刚见他有难言之隐,便冲着吴铭和朱全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带陈局和汪局看看老余家,还有村里面道路的通行条件和损坏状况,我和中良同志在这里就好了。” 吴铭担心邱平瑞会趁机告状,但不敢迟缓停留,答应一声,和朱全一起带两个局长走了。王长贵和李存顺早已跑到前面去带路了。 在家只有欧阳春刚、高进、苟中良,还有邱家两兄弟了。 几个人坐在炕上,李淑萍带两个儿子来来往往忙活着。 欧阳春刚喝了一口茶,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很圆很圆的烟圈,似乎是在整理思路。 其他人谁也不敢开口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阵,欧阳春刚说:“平瑞兄弟,我还记得,昨天你曾说有人还不上赌债,被人割掉三根手指抵债?” “是的,昨天我们去过他家,这个人叫贾环玉,之前滥赌成性,最近才回来。” “哦,你说这里聚赌成风,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呵呵,这是老问题了,依我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那些人都忙起来有事做,腾不出时间去赌博。” “呵呵,你打算让他们去干什么?他们会愿意吗?” “这要看是什么事了。对他们有利的事自然会抢着去干,无关利益的根本打动不了这帮人!” “那你详细说说。” “我有两套方案。第一个还是老办法,就是重拳打压绝不姑息,全村禁赌并商定举报奖励制度,一定要全额兑现。另外一个是我琢磨出来的,还需要领导们定夺。那就是大搞劳务技能培训,先行摸底调查,只要是有参训意愿的,都登记造册,期限要长,最少也得三个月,内容可以征求村民意见建议,按需设置课程,讲求质量和效果,还要给参训学员每天五十元的会议补助,以此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和响应度。春耕结束后,由镇上统一组织输出,发放路费及餐食补助,建立跟踪回访制度,定期汇总务工去向和工资待遇,年底统计排名,挣钱多的给予奖励,挣钱少的要问清楚缘由,是技术不够还是自身原因,技术不够重新培训,自身懒惰或者挥霍无度,要在全村范围内曝光亮丑。培训年年要搞,搞之前需要重新摸底登记,根据当年回访情况和村民意见,再酌情制定实施。这样连搞三年,我想村里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会减少很多甚至绝迹,自觉摒弃或者抵制聚赌将成为新的村风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