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是一幅相比起其他大小来说巨大的壁画。

画中，线条秉持着一贯的流畅和饱满，风景衬托韵意十足。整幅壁画分崇拜、战斗两个部分，跪倒在地上的人是崇拜的主体，而和两条蛇扭打在一起的生物则代表着战斗。

最终，两条巨蛇抵不过那个生物的攻击，纷纷败下阵来，被那个生物扯断了身体，扔到喀纳斯湖中。

原本这就是一幅赞扬那个生物的壁画，可接下来最后一幅却颠覆了林森之前所有的猜想。

在这幅壁画中，落入湖面之下的两条蛇开始出现了变化，都变成了龙，一条飞出湖面，来到云海翻腾之上，一只爪子搭在云上，俯瞰着地上的场景，另一条好像是因为伤势过重，没办法离开湖水，化作了一条石龙，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留在了湖底。

林森将这幅壁画和先前发现的互相联系起来，发现这条飞翔在云海之上的龙原来并非是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根据壁画所见，原来是受伤之后的蛇变化而成，顺序也颠倒过来，是先有大战，才有的飞翔。

不过，这壁画多半是古人结合实际和臆想而形成的，虽然有实际参考意义，但也不多。试问这世界上哪有蛇变成龙的？

他带着疑惑的思绪，终于走完了这段楼梯，来到平地上。这是一条人工修建的过道，长得看不见头，因为担心光头万一也到这里，两个人找不到对方，林森决定还是先回上面再做打算。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呼呼而过的风声中还夹杂着另一种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一个极其安静的环境中轻声细语地说话，嘻嘻索索，听不太清楚。

他感觉自己背后冷汗一阵接着一阵冒出来。

在这个幽暗的空间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他不敢多想，赶紧把手电筒关掉，万一是光明科考队的人的话，自己要是被发现就完了。

这种声音时有时无，听久了越发觉得就是有两个人在一起说悄悄话，甚至他都可以听出来说的是普通话。

这就见鬼了……他心里呸呸呸了三声，为自己提到“鬼”字感到忌讳。

现在他被黑暗包围，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在这条深不见底的通道里，到底有没有人？他们又会是什么人？

黑暗，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林森感觉，再这样下去他的神经迟早会被这种嘻嘻索索的说话声弄崩溃，索性打开手电，想要回到上面。

这不开手电还没事，一开手电筒，光线聚集到地上，只见一条白色的小蛇正朝他游过来，一边吐着信子，发出斯斯声。

林森反应过来，连忙向后跑，头也不回地踏上台阶，手电筒的光晃动着，可以勉强为他照亮前面的路。就在他跑动的时候，听见身后蛇吐信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不用回头也可以想到身后那种白蛇的数量正在增加，自己怕是跑进了蛇窝。

他一个劲地跑，终于穿过那个洞口，来到之前的空间里。这里没有任何东西，那些白蛇可以轻而易举地跟过来，他着急忙慌，想不到还有哪里可以躲。

正在这时，打头的一条白蛇已经游到洞口，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便朝他快速游来。没有地方躲，林森被恐惧支配着，只能猛地吸了口气，纵身跃入水中，暗自祈祷这些蛇不会游泳。

可世事难料，他一跳入水中，便感觉到这片水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东西，身体就像撞到了水泥地一般疼痛。他试着睁开眼睛，看见漆黑的水面种，那些黑鱼正一条条等在那里。

这个场面实在太诡异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走投无路的猎物，傻到自己蹦进了敌人早已经埋伏好的圈套里。而身边这些黑鱼，就像一个个隐藏得极好的猎人，有计划、有目的地等候在水底。

但奇怪的是，除了他跳入水面引起的一阵sao动之外，这些黑鱼好像对他视而不见，还是静悄悄地潜在水中，一动不动。

妈的，他们是在等这些白蛇。

林森不敢怠慢，身体往下一沉，想要远离这场即将发生的战斗。

这时，水面晃荡起来，林森闭着眼睛，心想肯定是这些白蛇入水了。

顿时，水底下炸开了锅。这些黑鱼见时机已到，纷纷晃动着身体，和入了水的白蛇撕咬起来，原本安静的水流此刻也被搅得混乱无比，到处是血腥气味。

他只能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惶恐，不让体内的氧气因为这个原因而散失，这样他就可以多屏气一段时间。

那些黑鱼平日里聚集到这里，应该也是因为想要拿白蛇作为食物进食。它们数量众多，体格又很健硕，可以说差不多是小型的水下霸主，那些白蛇哪是它们的对手，整个战斗过程不到一分钟便已经结束了，林森感觉到这些黑鱼吃饱了便开始陆陆续续离开。

这时，他体内的氧气已经开始支撑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只能浮出水面呼吸。

为了保全自己的安全，他见地上已经没有白蛇的踪影了，便离开水面。再回头看的时候，他发现水面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自己身上也是一股恶心难闻的血腥气味。

那么黑鱼进食很匆忙，也很干净。除了溶在水中的血液，没有一点剩余的白蛇尸体，可能对于它们来说，这些个数量的白蛇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心有余悸。要不是那些黑鱼执着于将白蛇当做猎物，自己可能此刻也和白蛇一般，被撕咬开来，一点都不剩了。

原来，这些黑鱼之所以数量多，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天然的狩猎场。从里面游出来的白蛇可以为黑鱼提供一定数量的食物补给。

他抹了抹脸上的血水，看着黑漆漆的洞口，不禁毛骨悚然。

如果说这些黑鱼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进食，那从里面游出来的白蛇的数量到底有多少，才可以支撑住物种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