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并不是逞能，他从小便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习游泳，还得过学校里游泳比赛的第一名。从到高校里教书开始，他也不忘到校游泳馆里练习。他一直赞同，游泳是种锻炼全身的运动。

王先生担心他的身体：“水下危险难辨，况且深度太深，这种活……”

“我没关系，王先生，分析物种的习性最好的办法，就是融入它们的生活圈，和它们一起捕猎、一起进食、一起睡觉。我需要进入那里，不然没办法拿到第一手资料。至于水深和水压的关系，一会我不行了自然会上来。”

王先生见他决心已定，于是也不再多说，开始为他们准备下水的装备。除了必带的水下手电、护目镜之外，王先生还为他们配备了专门用于水下攻击的猎弩，说这次不再是普通的任务，必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一见有武器，光头戴上潜水服的帽子，笑道：“这次终于有点像样的武器了，唉，王先生，你下次应该多配备一点，手上没有武器，心里总是不踏实。”

“少说两句，”王先生开玩笑道：“我看你只有下水了可以闭嘴。”

做好准备之后，其他人给他们在背部装好安全绳索，以防不测之际可以在船上将他们拉回来。不过，这也只是一个让人安心的设置，水面下极大的水压让他们不可能一下子就脱离水面，那样会让他们身体粉碎。

真正面对深不可及的湖水，和在潜水器里不一样。林森深呼一口气，戴上潜水头盔，嘴巴咬住氧气管子，跳入湖面。

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将他包围，即便穿着专业的防水服也觉得阵阵寒意侵袭。

人类潜水的世界记录是在300多米，除了需要极为严格的装备保护，身体也必须经过专业训练，承受住水下的水压挤压。在水下，每10米，水压便会增加一倍，到了一定深度，强大的水压就像几堵水泥墙一般从四面八方压住身体，虽然下水容易，但出水就没有那么轻松，世界纪录的保持者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适应，才慢慢从水底浮上来，可见水压的力量不容小觑。

此次下水，石制巨龙大约在水下50多米的深度，对于一般的潜水者来说意味着一个恐怖的水深。林森第一次潜水便要下到如此的深度，着实有点担心。

进入水下，他头顶的探照灯自动打开，射出一道明晃晃的光线，在不远处形成一个光圈，勉强让他可以看清几米开外的情况。

他和光头一前一后，慢慢开始下潜。

水下的世界漆黑一片，安静又神秘。在这个水深层，没有生物出现，来自无生物的冷清充斥着这里。

光头在他上面，给他比了个手势，意思问他是否可以，林森回了个ok的手势，继续往下。

水压的作用开始明显起来。首先他感觉到耳朵里开始出现了嗡嗡的声音，护目镜嵌入脸部肌肤，就像有人用力往里推一般。

时间在水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们只能一边忍受着压力，一边往下潜，但由于下潜速度不能过快，只能让身体适应了当前位置的水压之后再慢慢下潜，所以他们足足花了将近1个多小时，才抵达石制巨龙所在的深度。

林森让身体保持水平，近距离观察这条巨龙。

他现在所出的位置，是巨龙的右眼珠的位置，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只见龙眼的雕刻极为精细----粗犷的眉毛下，是一只凸出的眼球，形状是标准的圆形。林森看着这只眼睛，只觉得它所表达出来的眼神不像是见过的那种威严感，反而有种愤怒的感觉。

再往下看，龙鼻被刻画成耸动的样子，似乎在嗅查来访者的气味，左右各有三根胡须，弯弯曲曲，足足有三四米长。

不再多想，他在光头地招呼下，来到龙嘴前。

如果非要将他们和这张开的巨大龙嘴做个对比，那他们就如同大象脚底边的一只蚂蚁，只能抬头望着看不见尽头般的象腿，自叹渺小。

除了大小，龙嘴内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也时刻提醒着他们。两颗有一人多长的尖牙，从黑暗中伸出来，好像两个门卫，警惕地守护着。

“准备好了吗？”王先生在船上通过无线电问。

林森深吸一口气，跟着光头，游进龙嘴之中。

这里面和林森想的一样，是个和外部看起来等同大小的内部空间，里面被湖水灌满，但同样还是能够通过头顶的光亮看出里面原本的模样。他们现在游在龙舌之上，中间有一条清晰得分割线，被刻在舌头中间，两边则是一排排尖锐的牙齿。

这里面没有黑鱼的踪影。

光头比划了一下，让他看前面。

前方几米开外，是一个圆弧形的开口，水流在这里显得异常汹涌。看样子，这应该就是这条石龙的咽喉，既然水可以互相流通，证明里面也是中空的状态，只是在灯光照射下，只见通过圆弧形咽喉部位之后便是一个拐弯口，笔直地往下，在这里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他们俩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调查的线索，于是准备朝咽喉处移动。

在距离几米开外，他俩就感觉身体周围是一股向里吸引的力量，身边的水流一阵接着一阵向里翻滚，幸好手边正好是龙牙，可以为他们抵挡住吸引力。

“我去看看。”光头打着手势，将身上的一条救生绳和龙牙互相捆绑住，就准备朝里游去。

正当林森为他的行为捏把汗的时候，一条黑背白肚皮的鱼突然出现在他脑门边，被他头顶的灯光照亮着，像一搜悬停的潜水艇，安静地待在原地，眼神似乎一动不动地在打量着他。

这正是那种黑鱼。如今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室内空间里，到底是什么吸引着这些黑鱼？

忽然，他觉得背后刺疼，转过身发现自己身后也有数条黑鱼，正拿钢铁般的头撞他的后背。他一转身，那些黑鱼依然不管不顾，砰地撞到他腰上。

这一撞，简直要了他的命，只觉得腰部就像被穿了孔一样疼痛，身体也跟着撞击力在水里移出去一点距离。

还没等他从刚才的撞击中回过神来，那些黑鱼的数量越来越多，现在借着灯光一照，密密麻麻地如同一道鱼墙。

它们稍作停顿，朝着林森他们飞快地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