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已经打听清楚来回话,说租户们早在十一月底,二爷就把租金收走了,而且来年的一半租金也一并收了。 慕婉算了算,不由的怒火中烧,二叔手里攥着六万多两银子,都快一个月过去了,他连吱都不吱一声,摆明了是要昧了这笔租金去。他真当她是冤大头,由着他欺负么? “刘管事,明儿个你与我一道去官府。”慕婉沉声道。 刘管事一惊,忙道:“小姐,您要告官?您是不是先问过二爷,他若不肯交出租金,您再去告官也不迟。” 慕婉蹙眉道:“告官?他若当真欺人太甚,我也不是不敢,明儿个我先去把那几间铺子的权证过户到夫人名下,再来与他计较。” 如今那几间铺子的权证还在爹的名下,爹的印章也在二叔手里,她只有先把权证改了,二叔就没办法再代替爹去收租。 刘管事虚抹了一把汗,原来小姐是要去办过户,他还以为小姐一时冲动要去告官,这可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走这条路呀! “还是小姐考虑的周到,老奴明日安排一下。”刘管事拱手告退。 “等等,这几日出门行车就莫要叫曾牛了,我让他去办点别的事。”慕婉叮嘱道。 刘管事呆了呆,曾牛这小子什么时候入了小姐的眼,给小姐去办事了? “是,那这几日就让老明头赶车。”刘管事应声退下。 刘管事走后,慕婉在屋子里绞着帕子来来回回地走,就这几日了解到的情况,着实叫人心惊,爹的丧葬费就不去算了,一共也就花了一万三千两,二叔再虚报账目也贪不了多少去,关键是绸缎庄,据许管事估摸着,绸缎庄今年的盈利起码在十五万两银子以上,但账目上只显示十一万左右,原本年底爹回京后,二叔都会把账目交由爹过目,再把一年的收益交给爹,这笔款项,二叔至今也没交出来,加上西华门的铺面的租金,还有京郊庄子的收益,二叔手里最少还有二十几万两银子,这些银子她若要不回来,那可真要陷入困境了,她已经问过账房钟先生,府里仅余五万多两银子,以往的收益,大都用做买田扩地了,扬州那边也置办了一些产业,长房的情况二叔不是不清楚,他这么做实在太狠毒了些,简直就是不给人留活路。 若兰也气愤极了,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二爷绝不会把银子还给小姐的,还挖了那么大一个坑给小姐跳,他怎么就那么恶毒呢? “小姐,当真要告官,就让奴婢去,奴婢不怕挨板子,也不怕丢人,要说丢人也是他们,有这样欺负人的么?还有没有天理了……”若兰气的发抖。 慕婉顿住脚步,低斥道:“你没头没脑地浑说些什么?你以为告官这么容易?你知不知道奴婢告主子是死罪?” 若兰挺直了腰背,大义凛然地说:“奴婢死就死,就算死也要帮小姐讨回这个公道。” 慕婉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都这样了,还能到哪一步?”若兰气闷不已。 慕婉凛了她一眼,走到炕上坐下,淡淡道:“别这么毛毛躁躁的,生气又不解决不了问题,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会有的,你去看看,曾牛回来没有。” 若兰瘪了瘪嘴,悻悻“哦”了一声去找曾牛。 慕婉一手托着腮帮子又开始动脑子想办法。 第二天,慕婉去了顺天府,办权证转换手续,正巧碰上四堂叔李正仪,他在顺天府做检校,职位虽低,好歹也算是顺天府的人,多少有几分薄面,有他带路,事情办的倒还顺利。 离开顺天府的时候,李正仪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慕白他还好么?” 慕婉莞尔道:“四堂叔放心,大哥一切都好,已经慢慢适应了府里的生活,眼下,正勤学苦读。” 李正仪安慰地点点头:“这就好,这就好,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有条件了,让他一定要好好念书,要孝顺长辈,旁的就不要记挂了。” 慕婉微微一笑:“四堂叔的话,婉儿一定带到,也请四堂叔安心。” 和四堂叔告别后,慕婉又去了趟瑞合祥,钟管事和许管事在盘账,一时半会儿的也盘不完,慕婉就先回家。 刚要进二门,就听见有人唤她:“小姐……” 慕婉回头见是曾牛,心中一动,小声嘱咐若兰,自己转身去了前厅,不一会儿,若兰带了曾牛过来,慕婉给若兰递了个眼色,若兰会意,去门外守着。 “可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慕婉急切地问道。 曾牛咧嘴一笑:“大大有用。” 慕婉喜道:“快说来听听。” 曾牛瞄了眼一旁几案上的茶壶,咽了咽口水:“小姐,能不能让小的先喝口水?昨晚小的跟人喝了一夜的酒,嗓子干的难受。” 慕婉嗔了他一眼:“自己倒。” 曾牛乐呵呵地嗳了一声,去倒了一杯水,仰头,咕咚一口喝了,还不解渴,连喝了三杯才放下茶壶,抹了抹嘴角的水渍,看的慕婉都觉得口渴起来。 “解渴了?” 曾牛打了个饱嗝,摸摸胸口:“解渴了。” “那就快说吧!”慕婉心急地催促。 曾牛这才开始回话:“小的找了个认识韩府车夫的朋友,把人约出来在一家小酒楼喝酒,那家伙嘴巴还挺严实的,不过一喝高,那嘴就跟开了闸似的,一个劲地往外抖搂,小姐您要打听的洪爷是韩府的二少爷,已经有了一房妻室,是个母老虎,夫妻两三天两头吵闹,可是母老虎再凶也管不住洪爷,听说洪爷在万花楼有个相好的,是万花楼的红牌叫林凤儿,不过这些都不够劲,够劲的是,府里有传闻,说洪爷和他嫂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韩家大少奶奶嫁到韩家不到一年,韩家大少爷就一命呜呼了……” 慕婉不禁一阵激动,当真是天助我也,这韩洪宝果然就是四年后那桩丑闻的主角。不过慕婉觉得有些蹊跷,问道:“既然韩家二少奶奶这么彪悍,洪爷和他嫂子的事,她也能忍?” 曾牛笑道:“小姐,这种事,谁敢往韩家二少奶奶耳朵里传?不是找死么?而且,他们做这种丑事肯定也是万分小心的,小的还打听到,那韩家大少奶奶隔三差五的回娘家小住。” 慕婉默然点头,说的也是,丈夫偷吃窝边草,这种事,做妻子的往往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韩家大少奶奶回家小住,肯定是为了方便和韩洪宝偷情,慕婉脑海中的计划渐渐清晰起来,正色道:“曾牛,这阵子,府里的差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帮我好好盯着洪爷,一旦发现他和韩家大少奶奶那个……你速速来禀我。” 曾牛讶然:“小姐,您要去捉jian?” 慕婉讳莫如深地笑了笑:“确切地说,是去抓洪爷的把柄。” 曾牛嘴角抽了抽,小姐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啊! (给力支持给力更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