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蒲黄也没怎注意,这些日子,隔壁屋子的洪浩宝和夏氏两人都乖得很,不吵不闹的,蒲黄也就将他们抛到了脑后,而她的精神力并不是用不完的,自是不可能时时放开来检测。 夏氏从墙边缩回来,就可看到刚才她站的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穿了个洞,她有些激动地捧着肚子往床上的洪浩宝走去,声音压抑着,听起来有些变形,“相公相公,你猜猜我听到什秘密了?” 洪浩宝鄙视地看了夏氏一眼,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你不睡觉做什,小心我儿子,那不过是当初钉架子留下来的洞,你还非得给弄穿了,这是听到什话了?” “哎呀,你说这些做什。”夏氏也不恼,朝洪浩宝招招手,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你说真的?”昏黄的油灯下,洪浩宝的眼睛瞪圆了几分。 “我还能骗你不成。”夏氏白了洪浩宝一眼,在床沿坐下,想到用那法子能挣到多少银子,心里就那个喜,当初她可是见过蒲黄在弄那个东西的,她还特地嘲笑了一番,没成想倒让她认识了是什物。 而另一间房,蒲黄猛地睁开了眼,她只听到洪浩宝说的什么洞,接下去他们说的什么话,她还没来得及用精神力探过去就结束了,用精神力探了下墙壁,果然有个洞,看来日后说话也要注意了,也不知那夏氏是全听到了还是只听到后面的? 第二日,蒲黄如同前几日那般,早起做活,看似很勤快,这些天,原本还在看吴氏笑话的,此时见蒲黄这么能干,那叫个羡慕,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有些酸酸的,听得吴氏很不爽,这就变相导致蒲黄的活计增多。 现在地里就是除草去稗子,吴氏不用去帮忙,就在家里伺候着屋前屋后的菜地,此时将事情都支使着蒲黄去做,她的时间多了许多,可以到处闲磕牙。 想起这几日,她千般打听,后来才从自己的好姐妹口中得知,那日送蒲黄过来的婆子,原来是县上的一位人牙婆子,比梅氏还吃得开。为此,吴氏心里就起了小心思。 关氏挑了挑眉,让大儿媳带着孙子下去,这吴氏竟然会来找她,真是奇了,不过想起这几****都在打听蒲黄的事,又与梅氏整日嘀咕往来,蒲黄的来历只怕也瞒不了。 “大嫂,你别忙,今日我可不是找你闲磕牙来着。蒲黄那贱妇既已是我家的人,那她的身契,也该递还了罢。”吴氏微昂着脸,看着这个处处比自家好的地方,心里酸水直冒泡。 关氏当然不会真的把吴氏当客人,不找麻烦都是轻的了,“既然弟妹这么说,我也不折腾了,原本还想说给你尝尝从县里美味斋带回来的馅饼呢。” 吴氏脸上的笑一僵,美味斋的馅饼,听梅氏说过,一块就要十五文,贵得紧,吃过一次可让人回味无穷,这个关氏还是这么讨厌,干笑道:“呵呵,您你还是留着自个吃罢。自然,今个儿也没功夫跟你多说,家里事忙着呢,你看是不是得把那贱妇的身契还了。” “哟,弟妹,你这可是来晚了,这大侄媳的身契已经改了,户籍都记在你们二房了,怎的,里正还没送文书过去吗?”关氏淡定地喝了口茶,看着吴氏瞬间黑掉的脸。 “怎可能,这卖身的怎可能入得了户籍?”吴氏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说道。 “弟妹不知,只要这身契的主人同意放人,这户籍自然入得了的。就算分家了,这洪家也不能有个奴籍媳妇,我家浩行可还要继续考取功名呢。”关氏不屑地看了吴氏一眼,“你也别在我家闹,这事二弟肯定早就知了,你这么大声宣扬出去,全村不就知道大侄媳曾经是奴籍,届时要是有什影响了浩行,你觉得族里会饶了你?” “你……”吴氏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关氏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很不得上前撕了那张笑得得意的脸,可是她不敢,人家儿子可是举人,未来的进士,她再也不敢入早年那般冲着关氏胡乱骂着,反而要时时看对方的脸色,真是无比的憋屈。 关氏抬手轻轻一挥,那宽大的袖子,就将桌上的杯子给扫落在地,清脆的声响,飘在空气中的茶香,吴氏心疼地看着,那可是萧氏说的一个八十文的杯子啊! “弟妹,现在可不是以前,你说话做事可得注意了。哎,光顾着跟你说话了,杯子都碎了,就不送了。”关氏挑眼看了吴氏一眼,抿了下唇说道。 吴氏只觉得自己憋屈着的,关氏那身大袖衫,让她羡慕得紧,也就这有地位有钱的人才穿得起,明明当初没比她好到哪去,现在却这般好命,真是让人不服啊! 可谁叫她有两个好儿子呢,一个会读书,一个善营生,这日子自然不差。 吴氏咬咬牙,愤而离去,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不小心一巴掌摔过去,到时就有苦头吃了。 蒲黄很轻松地就将吴氏说的活给做完,差不多巳时六刻,陈氏在厨房里忙活着,夏氏懒洋洋地坐在廊下缝着小衣裳,针脚一会粗一会细的,眼睛不时盯着门口。 蒲黄瞟了在屋内的几人一眼,吴氏不在家,草屋的木门开着,洪浩安正拿着本书安静地看着,见蒲黄回来,“回了,这是干娘拿来的几个饼子,你先吃了填肚子罢。” 蒲黄看了眼桌子上的荷叶包,“干娘?哪户人家?” “右边过去第二家,很久不来往了。”洪浩安垂下眼睑,情绪有些低。 蒲黄想了下,第二家貌似是貌似是三间茅草屋,那屋的女主人许氏很要强,常冷着脸,说话有些刺与其他妇人相处并不好,却非常的勤劳,有个孙子,儿媳妇杨氏现又有身子,挺沉的了。 没想到竟是许氏家,之前洪浩安没说,或许是有什隐情在内,反正自己是没兴趣打听的,相比那些喜爱八卦的妇人,她还更喜许氏这样的人,实在,不用怕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蒲黄打开荷叶包一看,是玉米贴饼,颜色并不好看,闻起来有股玉米味,“嗯,一人两个。”刚咬了两口,蒲黄顿了顿,看着大门口,那洪浩宝拿着个鼓鼓的麻袋,有些心虚地进门。 陈氏忙着,没怎注意,就算看到了也不不关心,夏氏却是两眼一亮,朝洪浩宝招了下手,就去将侧门关了,两夫妻进屋关门。 蒲黄眯了眯眼睛,那袋子里都是些带着泥土的荞头,不过很显然,这洪浩宝不懂得挑选,老的嫩的都拿来了。 蒲黄用脚踢了踢椅子,抬抬下巴朝洪浩安示意道,“那墙上多了个洞,昨夜你四弟他们不小心听了我们的闲话,准备做那荞头去卖,你是如何想的?” 洪浩安皱眉,“这事娘知道了?” “这可难说,我可不觉得我这小罐荞头能放得住。”蒲黄微眯了眼,左右这不是什么特别秘密的东西,让吴氏学了去也没啥,只不过,可没那么容易。 这饭是吴氏煮的,因而陈氏照例端来两碗米汤的时候,蒲黄勾了勾唇角,对洪浩安说道:“你且等着。” 洪浩安不解地扬了扬眉头,就见蒲黄捧起那罐荞头往大厅的放心走去,心里不由一突,突然有些明白她的想法,顿时心里有些五味陈杂,不知该说什的好。 他的尊严,竟然需要妻子去维护,他是真的太逃避了,既然有心重新开始,那么,这事也是不能逃避的。身为长子长媳,竟不能上桌吃饭,这是何等的可笑! 见蒲黄过来,陈氏心里不由一突,难道是不满意那两碗米汤,可是那是婆婆作主的,但真追究起来,却是她的错,她敛下双眸,思绪万分。 见所有的人都看过来,蒲黄抿嘴一笑,行了个礼,很是温顺地道:“爹,娘,这是我家乡吃过的种吃食,现做了,您们尝尝。”说着就将那罐子放到桌面上,掀了泥封。 夏氏手快了一步,就夹了颗丢尽最终,嚼了几下说道:“大嫂,您这是怎做的,咸又有些酸,带点辣味,特别的开胃,尤其是对有身子的人来说。”说着又丢了两颗入嘴中。 蒲黄悄悄勾了下唇角,见洪家二爷和吴氏筷子都伸过去了,才说道:“四弟妹,这东西,有身子的人不可多吃,对孩子可不好。” 这话吓得夏氏一下子将筷子给放到一边去,双手捧着肚子,警惕地看着蒲黄,仿佛下一刻蒲黄要对她动手似的。洪家二爷皱了下眉头,“阿宝家的,不能吃就别吃,阿宝,你看着你媳妇。” 蒲黄的精神力仔细地观察洪家二爷等人的神色,觉察他们对这荞头的味道挺满意的,就再开了口,“爹,相公说咱是一家人,让我将这法子说了出来,卖了镇上县里,可赚一笔银钱,您觉得如何?” 洪浩宝正愁如何从蒲黄口中取得详细的制作法子,这下她自己献了出来,岂不正合心意,当即说道:“爹,大嫂说的不错,我也觉得可行。” 吴氏用手肘撞了撞洪家二爷,示意他不要讲话,“难为你们有孝心,那今午后,就仔细将做法说与你几个弟妹听吧。” “阿平,你去将你大哥抱过来,一起吃饭。”洪家二爷开口,他没想到洪浩宝还会想着家里,像这样的法子,也是能卖点钱的,或许不多。 趁着吴氏没反应过来,蒲黄抬腿就跑回了房里,而洪浩平也没多想,紧跟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