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风荻篇五 “将我送到这府中是你的主意?”白真握紧拳手。 “是。”容华不否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以为混入宫,楚皇当真一无所知吗?他早就怀疑你们,只不过没证据,不想打草惊蛇罢了,如果不这么做,你留在宫中,侍寝的那天,就是你的忌日。” 白真默了一阵,转身就走。 容华静望着白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并不离去,轻叹了口气,望向天边明月,低声自语:“怕是要来了。” 等了一阵,果然又见一个苗条的黑影朝这边如飞而来。 黑影在他身边停了停,向他看了一阵,黄黑的面颊,在月光下越加显得晦暗,站了一阵,不见容华有所表示,又自向前疾奔。 容华慢慢垂了眼,心间却是莫名的一痛,苦笑了笑,“你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堂妹。” 白筱脚步猛的刹住,“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为什么还要执着?” 容华不语,他知道不该,但不明白为什么,对她就是不能放开,每次想起她,心里都是无以比拟的痛,这种感觉象是与身俱来,并非今生才有。 “我要去杀楚皇,你不会拦我吗?”白筱将掌中匕首握紧,她对这个堂兄太过了解,如果他出手相拦,她根本成不了功。 容华望着她的背景,心越加的痛:“你杀不了他。” “只要不拦着,我就能杀了他。” “我不会拦,你同样杀不了他。” “不试过,如何知道?” 容华看了她一阵,转身离开,眼眸轻抬,望向天边微黄的明月,或许只有这样可以让自己死去心里的这份不该的执念。 白筱缩在树后暗处,看着从殿内出来的风荻朝门外巡逻的护卫扬了扬手,压低声音道:“脚步放松些。” 风荻立在门前,向天边望去,白筱看着他浸沐在月光下的眼,咬紧了唇。 他的父亲杀了她家满门,她恨他父亲。等她杀了他父亲,他誓必也会恨她入骨。 不知他会不会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唇角边露出一抹苦涩,想来是一定会的。 目光追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花丛后,才收回视线,收敛心神重新关注着前方殿门。 有大宫女出来,管事太监迎了上去,低声问:“陛下睡下了?” “睡下了。” 白筱心里暗喜,如果楚皇今夜不走,那么她就更有机会下手。 离开树荫,避开巡逻官兵,推开一处窗口,跃身进去。 说来奇怪,外面巡逻不断,殿中却无一人,甚至连个赶蚊子的丫头都没有。 白筱到了这里又不见白真出没,虽然觉得诧异,然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她再退缩。 向里间摸去,闪身床前屏风,后背紧贴着屏风,能听到床上的人轻微的呼吸声,心跳快得出奇。 怕有人进来,不敢再耽搁,定了定神,飞快绕过屏风,烛光下可以看见大床上朝里侧卧着的一个人影。 虽然没看过楚皇躺着是什么样子,但单看床上的体态修长,胖瘦适中,隐约便是在宫里所见的楚皇。 握着匕首隔着透明幔帐向他后心刺去。 就在这里,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平躺下来,一双媚极的眼,含着温柔清笑,静静的凝看着她,好象就是在等她来刺这一刀。 白筱陡然一惊,手一抖,手中匕首偏离他的胸口,***他的肩膀。 脑中嗡得一下化成空白,方才明明看着他离开。 “怎么会是你?”话问出了口,才想起,自己一直是白真的丫头身份,慌乱间忙要退开。 他伸臂过来飞快的揽了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答她的问题,突然柔声问道:“解气了?” 白筱将他伤了,又落入他手中,本没想着活,听他这么一问,望进他的眼,反而懵住了。 “还不解气,是吗?”风荻紧压着她,不容她动弹,空出一只手,突然从肩膀上拨出,温热的血溅上白筱脸庞,染红了她的衣裳。 白筱呼吸一紧,睁大眼,怔看着他,完全不能思考,蓦然手中已多了一物,转头看去,只见他已将匕首塞入她手心中,五指一合,将她的手牢牢握住,将匕首对着自己胸脯,沉声道:“没解气,往这里刺。” 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又冷又湿,不住的哆嗦,他是仇人的儿子,就算杀了他,也是该的,但潜意识中,却不愿这个人受一点伤害。 视线落在他血流如注的肩膀上,暗红的血晃得她一阵头晕,呼吸越加的困难。 “下不了手吗?”他将她的手向自己胸脯上带得紧些,刀尖刺破了他的胸脯肌肤,未被血染红的雪白褥衣上渗了血。 白筱眼直直望着他渗血的胸脯,手一软,匕首落了下去。 他抱着她一滚,避开向她身体刺下的刀尖,仍紧压覆着她不住哆嗦的身体,头俯低下来,轻贴了她的耳,“为什么不下手?秀女白真……不对,应该是白筱,或者是容筱。” 白筱身体一颤,整个人僵住,不敢相信的直望向他带着媚意眼:“你……” 他扯过一条锦帕,往她脸上抹去,上面带了淡淡的不知何种药物发出的药味,“你们以为,当真以为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身份?不但我知道,我父皇同样知道。” 白筱无力的闭上眼,将纷乱的心平稳下来,才重新睁眼,不看他的眼,却无法避开他肩膀上的伤处,才略平复下来的心又乱成了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告诉我是秀女白真的时候。”秀女初入宫时,父皇说过有人冒充秀女进宫,他只是没料到会是容筱和她的兄长。” 白筱苦笑了笑,自以为这计划天衣无缝,原来全在别人的掌控之中:“那今天……” “不过是我的一个计,诱你前来的计。” 白筱冷笑,望向他的眼:“既然你一早就知道,直接将我们拿下便可以,何需如此大刻周折?”她口虽硬,但视线扫过他肩膀伤处,神色黯了下去,“你为何如此?”他要拿她,根本无需挨这一刀。 “因为我想你,想要你。”他看着她被药水卸去易容药物的白净脸庞,眸色越加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