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等了一阵,见他看向窗外,不作任何表示,也不拒绝,也不说同意,摸不清他是做何想法。 在等得花黄菜都凉了,准备放弃的时候,他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好,我会设法带你出府。” 白筱面上平静,内心却波涛涌涌,“谢谢你。” “不必言谢,不过是个交易。”容华渡出厅堂,击了击手掌。 白筱依在门框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正从拱门外走进来的欣长身影。 身材高挑,面色黄黑……是他,竟然是他…… 无意识的瞟了眼不远处的渔塘,寻思着是不是该让他去弄个什么临时集训,学几招狗刨,落了水,也不至于淹死。 想了想,还是算了,如果让他去学狗刨,明天想推他下水,怕是有难度了。 风荻虽然扮着容华的下人,进了院子,对他却没多少恭敬的样子,直接望向依在门口的白筱。 琥珀色的金眸浮动着微妙的神色,她已经在变了,再过两年,只要再过两年,她或许便能长回以前的模样。 白筱见他直勾勾的望着自己,有几分不悦,将视线转开,但那双金眸天然的媚态,让她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看多两看,就看出了蹊跷,伸手指了他,“啊……是你……” 不等他回应,收了手,转头瞪向容华,“你们是一路的?” 容华偏头看她,道:“算不上一路,只不过不知这人如何与你结上渊源,见我的住处与你甚近,便赖在了我那里白吃白住,平白糟蹋不少粮食,令我烦不甚烦。既然白宜来寻我,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打发了这人。他得个想念,我落个清静,仅此而已。” 风荻闻言,黄黑的脸瞬间涨得紫红,横了他一眼,也不知给人些面子,送了他来,却要给他抹上些狗屎,损他形象。 虽然明天就要离开,白筱仍止不住的怒从心起,将她卖给白宜,为的只是落个清静,这么阴损的事,他说出来竟然平淡如水,天经地义。 樱唇一抿,“你……真的……很好……” 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怨愤,唤三梅寻来扫帚,丢在风荻面前,道:“你只能呆在这院中,负责打扫,哪里也不许去。” 风荻拾起扫帚,纳闷不已,“可否换样别的做做?” 白筱正在气头上,哪能有心情与他讨价还价,东拉西扯,留他不过是为了见见古越,拉下嘴角,“可以,不愿扫地,便去打理那汪渔塘。” 最好自己栽进塘里,也省了她推他那一遭。 西越少大河,大江,西越人大多不习水性,风荻长在皇家,更没学习过游水,别说下水,就是坐船,都会发晕。 伸长脖子望了望不远处那汪渔塘,深不见底,后退两步,拿了扫帚挥了两挥,扬起地上几片落叶,“我擅长扫地,还是扫地的好。” 白筱皱着眉往后让了让,避开他扬起的漫天落叶,无语望天,握个扫帚柄,还翘了几根手指,当是在吹xiao吗? 站在一边的容华轻笑出声,他擅长扫地?当真是擅长得很。见白筱朝他瞪来,忙抬袖轻咳一声,“可以走了。” 白筱一肚子的火顿时熄灭,丢下风荻,屁颠屁颠的奔到容华面前,管他算计她,图的是什么,只要能让她见古越就好,“走吧。” 容华却不动,看向三梅。 白筱顺着他的眼风望过,挑了挑眉稍,“你该不会是看上了我的丫头,想讨要过去?” 容华收回目光,看向她,哧笑一声,“你忘了,我对女色并无兴趣。” 白筱唇角戏笑僵了僵,他对女色不感兴趣,那话中之意,古越也如他这般?干巴巴的咳了声,“那还有何事?” “你可以随便出府?”容华虽然半年不曾见过她,但南北朝的事情,多少还有所耳闻,白筱被禁足之事,自然也不例外。 一盆冷水将白筱从头泼到脚,面上残存的笑意消逝得无影无踪,燃着的兴奋一点点冷却,又心有不甘,“你不是说带我出府。” “我虽然答应带你出府,但容华不过是南朝的一名小人物,怎么能有这权利干涉北朝中事?北皇不让你出府,我又怎么能大张棋鼓的带你出去?” 容华把自己比成了小人物,语气中却全然听不出自贬之意,在别人听来,说他自己是小人物或者是一国之君也没什么区别。 白筱收紧的心顿时一宽,笑道:“你有办法,对吗?” 容华笑了笑,这小丫头果然精灵,移步重新走向翠花厅,“随我来。” 白筱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对他这个人的却从来不加以怀疑,掂着脚尖随他进了屋,“你有什么办法?” “坐下。”容华放下药箱,站在一张黄梨木椅前,取出几个小瓶小罐,排在桌上,在其中一个小瓶里倒了些不知什么液体出来,在手心中揉了揉。 白筱一脸迷惑,依言坐下,鼻尖擦过他身上锦衣,细细滑滑,微微的凉,不知是什么质地,熟悉的淡淡梅香阵阵袭来,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虽然对这个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这股味道,确实喜欢。 看着眼前宽大的衣裳,被风吹过,隐约勾画出来的身体轮廓,并不象她想象中那般瘦骨如柴,这感觉……甚怪……似曾相识。 舔舔唇,眸子闪动,竟有一种想伸手在他腰间抱上一抱的冲动。 正努力管着自己不大听话的手,下巴一紧,被他单手扣着抬起。 “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声音低柔,温和,又带了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他话出了口,自己也是一愣,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十几年来,从来没关心过别人想什么,也没在意过别人对他想什么。 好在有慕离的遮掩,让她看不见他此时的失态。 白筱脸红了红,抬手搔了搔头,望着眼前轻轻飘拂的白色慕离,“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他噪子哑了哑,“没什么。”在手心里盏上些液体往她脸上涂抹,动作轻柔,指尖象是触到了她的脸,又象是完全没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