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悠然醒来,只觉背心有些微寒,便想往边上暖处偎偎,没想却是空的,曹畏一大早就起身了,心里一阵大汗,她昨晚睡得太沉了,连曹畏何时起身的也不知晓,于是便穿衣下床,又发现膝盖处有一处青紫,真是奇怪了,怎么最近晚上她老撞床厅。 出了房,走到院中,发现今天天气有些阴沉沉的,还刮着风,双儿正坐在院子里,同芝麻小声的说着话,见到悠然出来,便笑着脸道:“大嫂快梳洗,我们一起去给老爷子和娘请安。” “嗯。”悠然点点头,又想起昨晚就用碳火煨了一晚的养生粥,便去了自己院子里小厨房,掀了锅一看,粥正浓稠,发出淡淡的米香。 于是就让芝麻舀了两碗,用食盒装好,而她自去一边梳洗,梳洗好后,就带着双儿和小石头一起去主屋。 “对了,礼小子呢?”悠然问双儿。 “礼小子上县学去了,昨儿个是请了假的。”双儿淡笑的回道。 悠然点头,她这刚回来,一些情况还不太清楚,便又问:“是曹县的县学?” “是啊。娘亲把他从清水县那边转过来的。”双儿点头道。 悠然点点头,以曹家的地位,如今礼小子上县学是绰绰有余的。想起没看到曹畏,又问:“那你大哥呢?” 听到大嫂问大哥,双儿捂了嘴笑了:“大哥一早去当差了,说你睡得沉,便不让芝麻吵醒里,大哥疼你吧。”双儿有些俏皮的道。以前,大哥很少这么为大嫂想的。 “你这丫头,也来取笑大嫂。”悠然不由的拍了双儿一把,随即又好奇的问:“你大哥不是说他那个忠勇将军只是头衔吗,他当什么差?”悠然问。 “这我也不清楚了,你一会儿问娘吧。”双儿摇着头,大哥的事,大哥不说,她一向不多问的。 很快,三人到了主屋,一阵问安后,老爷子吃着悠然的粥,一阵点头,直说这粥不错。 “爷爷喜欢吃,以后悠然天天给爷爷煮。”悠然在一边道。 “嗯,好。”随即又皱着眉道:“孙媳妇儿,你有空的时候劝劝畏儿,咱们曹家在朝中不能跟派系沾边,最近,他跟太子的走得在近了点。”说完,老爷子便抓了小石头的差,这一老一小去院里陪大黄小黄了,尤其是老爷子,对大黄很是喜欢,也一直弄不明白,这一头百战之狼怎么就会甘愿的陪在人的身边呢。 只是老爷子这话,却弄得悠然一头雾水,她对朝中的事一点也不知晓啊。 这时,曹夫人才道:“我曹家历来在立储之事上有相当重的发言权,这也同时代表着,我们曹家必须公平公正,不得带有任何私人感情,一切必须以朝廷的角度出发,而今,太子残废,又加上受北疆大败的影响,所以太子被废几乎就是肯定的了,而此时,畏儿却跟太子走得很近,这必然会使得朝局复杂化。而畏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因为他爹的原因,跟我们不太亲近,平日就你多劝劝。” 曹夫人这么说,悠然算是明白了,只是,以曹畏的脾气,她说有用吗,别看最近两人关系不错,可悠然想想,似乎也就床上和谐些,平日里,这家伙大多还是沉着脸的。 不过,不管如何,即然老爷子开口了,那说还得要说。 又想起双儿说曹畏当差去的事便问:“娘,我夫君如今当什么差?” “练兵呢,曹县有一个都督府,畏儿兼任将军呢,去年北疆大败,曹县都督府损失最重,一个都督府的兵力全空了,如今太子就接皇命任都督府都帅,一是在曹县的莫公山太庙督建英魂碑,二就是招兵,皇上本意是上畏儿进兵部的,却被畏儿辞了,却接了太子的任命,兼任都督将军,为都督府练兵,这也是娘有些发愁的,他这样子,就是明的站在了太子一边。” “可奇怪了,朝中即然已有了废太子之念,为什么还让太子执掌一都之军呢?就不怕太子怨忿之下……”悠然问。 “呵呵,这也是皇上高明之处啊,如今太子就是一枚试金石,围绕着这场储君之争,一些原来在暗处的人必会浮出水面,正利于皇上把握全局,而太子,那都督府的军早就在去岁一战空了,再招兵,练兵,到战斗力形式,那可不是一点点时间能办到的。”曹夫人笑着解释。 悠然点点头,挺复杂,不管了,又陪着曹夫人吃过早饭,悠然便跟双儿说着,两人上街逛逛,这曹县可是古城,不管从风景还是人文底蕴,那都有许多可评点之处。 “去吧。”曹夫人挥挥手。 于是悠然便同双儿两个先回到宅子里换衣服。 正准备出门之即,却又叫人拦住了脚步,却是曹伯带着丰管事来了,这丰管事正是打理着曹家布庄的老管事,自小就跟着曹老爷子的,算是曹家的老人了,年约五十岁左右。 丰管事后面带着两个下人,手上都捧了厚厚一叠册子。 “大娘子,这是夫人让我给您带来的,全是曹家布庄历年来的账目,以及营销情况,请大娘子过目。”那丰管事道,随后,让那两人送上册子。 悠然让芝麻将册子收入书房,然后道:“丰管事客气了,娘只是因为我什么都不懂,才要好看着跟丰管事学学,以后不懂之处,还要请丰管事多多解惑。” “大娘子客气,这是小的应尽之责,以后大娘子有什么不解之处,尽管招小的询问。”丰管事躬身道。 “那就麻烦丰管事了。”悠然施礼道。 丰管事连忙还礼,随后就同管家曹伯一起带着人退下。 等丰管事走后,悠然再同双儿一起出门,没想刚出院子,又看到三姨奶同一个年轻的男子走在一起,悠然感到双儿轻扯着自己衣摆。转头一看,却看欢儿扫了一眼那年轻男子,脸上有着厌恶之色。 悠然知这里面必有内情,这会儿却仍不动声色的跟那三姨娘打着招呼,曹老爷子的十八房妻妾如今还剩九房,分别是,二姨奶,三姨奶,四姨奶,五姨奶,六姨奶,八姨奶,还有,十,十一,十三姨奶,后面的几房,因为年纪还轻,曹老爷子就分了些银子让她们各自回家,另嫁人也可,自己过日子那银钱也够了,而留下的这些姨奶里,二姨奶跟了曹老爷子最长,平日里也就一门心思的侍侯着曹老爷子,因此,最得曹老爷子的心,平日都陪在老爷子身边,算是老来伴了,而其他的姨奶,各有各的院子,按月拨例钱,日子过得也不错,也就打算着在曹府养老了,平日一些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想在新家主手上时,日子过的舒坦一点。 唯有这三姨奶,姓韩,最是能干,打年轻起就帮着曹老爷子经营家业,后来,曹夫人去守观星台,这三姨奶就接管了府里后院的事,说实在的,其他的一些个姨奶奶还得看她脸色呢。 而她身边那年轻男子,应该是她的侄儿,朝布,前几年来投她,如今正跟在丰管事身边学些生意打理上的事。 “大娘子要出去啊?”那三姨奶应声,又问悠然。 “是啊,这刚来曹县,听说曹县是个好地方呢,我便让双儿事着我去逛逛。”悠然回道。 “那让布儿陪着你们吧,这样,你们两个女人若是碰上不便之处,也好有个帮手。”那三姨奶笑得如同一朵花似的。 悠然感到双儿扯着的衣摆更紧了,便笑道:“不用了,我们不走远。” 见悠然坚持,三姨奶也就不多话:“那好,大娘子和双儿姑娘小心些就是。” “嗯。”悠然点点头。然后带着双儿就朝大门走去。 那三姨奶并没有马上回自个儿院子,而是站在那里,目送着悠然和双儿出门。此时那三姨奶笑着的脸迅速变成鄙视:“呗,一个乡下妇人,居然就在曹府称起大娘子来了,也不知紫苏那丫头是怎么想的,家里各房亲戚家的子弟,哪一个不是文才风流,人物非凡的,偏选了一个猎户做义子,认了一个还不算,一认就是一家子,真是莫名其妙。” “姑母,我昨儿个听那四姨奶在那里说笑呢,说这大娘子要在自家院子里种菜,岂不是可笑之极。”那边上的韩布笑道。 “终究不过是泥腿子。”那三姨奶嗤声道,随即又瞪了韩布一眼:“偏你自个儿不争气,我早叫你要想法子在紫苏和老爷子面前多表现表现,便你,一天就知道睡花眠柳的,让人瞧不上眼,你想,若是能让紫苏或老爷子收你为曹家人,那眼前,那曹畏的一切便是你的了。” “姑母,我又不是没努力,只是这各花如入各眼的,人家偏就看不中我,那又如何?”韩布摊了摊手。 三姨奶叹了口气:“只怕你没那命,对了,账目你都做好了吧,没问题,最近紫苏可是让那女人接手生意上的事了,你可得小心点。” “放心,那女人不过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妇,她能知道些什么,种菜还差不多,还查账,我看是瞎子点灯吧。”那韩布嘲笑着道。 “也是,这紫苏也是越来越糊涂了。”三姨奶笑着,随即又道:“对了,你即成了不曹家义子,那就想法子把双儿那丫头收了,最近也收收心,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了。” “不是说,曹家子孙的婚事都是由皇家指定的吗?我瞧我没戏吧。”那韩布道。 “那不一定,这毕竟只是认的,又不是亲生,你没看到,前段时间,皇上还说要给曹畏赐婚,可如今没消息了,那曹畏连家里的婆娘都接来了,估计皇家赐婚之事黄了,连曹畏皇家都不管了,那双儿,皇家更不会管,你努力一把,大有希望的,不过是一个乡下野丫头而已。” “嗯,布儿听姑母的。”那韩布道。 两人这才各回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