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在外面绕了好大一圈,没想最后又绕回了如家客栈,停在如家客栈后面一的栋小宅子外面,小黄顺着一边的树杆就爬上了围墙,然后跳到里面的院子里,在空中,那尾巴伸的笔直的。 “你养的这小狗能爬树?”曹畏挑了眉望着悠然,那眼中有一丝惊讶。 “小黄很聪明的,不但会爬树,还能在河里抓鱼。”悠然有些自得的道。 就在这时,那小黄却在墙那边冲着外面汪汪直叫,雪夜寂静中,尤其显得明显,悠然顿时急的一跺脚:“怎么这么笨那,这能叫吗?叫了不就引起别人注意了。”说着,还小心的四处张望。 身边的曹畏发出一声淡淡的轻笑,只是稍瞬即逝,悠然还是耳尖的听到了,转过脸看着曹畏那似笑非笑的脸,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还在夸小黄聪明呢。不由的摸摸鼻子,有些悻悻。 “扶好,小心了。”曹畏又低声说了句。 “什么?”悠然不解,不过,很快的,她便感到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然后整个人腾空,等醒过神来就已经立在墙头上了。 而此刻,曹畏将一个铁爪索勾收回。 墙头上的雪很厚,悠然踩着总觉松软软的不踏实,这时,她才发现一件事,她居然有些恐高,不由的抿紧了唇,小心的往下看,脸上的表情却是故做镇定。 只是她僵硬的身体反映如何瞒得过此时正揽着她的曹畏,曹畏发现,每跟这女人接触一次,他不会有一种新的发现,这女人,什么时侯变的这么好强? 而这种好强,该死却让他起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想着唐家大火,家里落得一无所有,可她凭着一间木屋,自己开的菜地,泉眼里的鱼,等等养活了一家人,如今又开粥铺,开酱菜坊,让一家人过的开开心心,只是其中的艰辛怕是不足于外人道吧。 这女人有些时候,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没事,你闭上眼就行。”曹畏的声音在他不知不觉中变的柔软。 悠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这种站在墙头轻飘飘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于是她便闭上的眼,只觉得一阵沁冷的风拂过脸颊,碎雪打在脸上,有些痒痒的,象是小黄的舌头,随即她便感觉双腿踩实了,一睁眼,已在院中。 “站稳了?”曹畏问。 “嗯……”悠然点头,用手轻拂在风中乱舞的发丝,总觉气氛有些别扭。 而就在这时,小黄突然的狂叫了起来,随后,一声狼嚎清晰的从宅子里传了出来,接着雪夜沁冷的气息里就慢慢的弥漫出了一股血腥味。 “不好,出事了。”曹畏道,同时,几个天机卫迅速从暗处显身。 “呜嚎……”一声苍凉悲壮的狼嚎在夜空响起,如远古深沉的呼唤。随后,一头狼从那拍碎的门里窜出,一跃半天高,然后兜头朝曹畏扑了上前。 “公子……公子……”那几个天机卫手上的武器直朝着狼招呼。 “大黄……”悠然连忙大叫。 那狼扑到空中,身形很诡异的一个转向,最后整个身体扑在悠然的身上,伸出大舌头,兜头兜脑的帮悠然洗脸,悠然直觉得鼻尖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 “悠然……”曹畏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向悠然,只见被大黄压在身下的悠然,满脸的血迹,曹畏直觉心中一酸,手上的匕首直朝着大黄的喉咙割去。 “我没事……”悠然连忙大叫,阻止曹畏伤害大黄,只是她显然低估了大黄的反应能力,只见大黄一个扭身,就避开了曹畏的攻击。 悠然推开大黄,大黄这才慢悠然的起来,小黄颠颠的围着大黄转,大黄同样用它的大舌头帮小黄洗了一次澡,只是很快的小黄那黄毛上立刻染了斑斑血迹。 悠然‘呀’的一声惊叫,连忙用手擦,不意外的,那手上同样沾了血迹,一股血腥味充斥鼻间。 “这……这是谁的血。”悠然有些惊恐的问曹畏。 这时,两名天机位从宅子里出来,冲着曹畏道:“公子,那两个戎人已经叫狼咬死了。” 戎人的血,死人的血,悠然顿觉一阵反胃,顿时翻江倒海了吐了出来,死大黄,悠然一脸苦相,连忙抓了地上的雪使劲的往脸上搓,随后又拉地小黄,拿雪搓洗着它身上的毛,弄得小黄汪汪直叫,小模样儿抓狂无比。 而一边的大黄也在雪里翻了个滚,然后偎在悠然腿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唯那只独眼带着淡淡的忧伤,也许是为了林子里死去的同伴。 接下来的事自然同悠然无关,曹畏让王超送悠然回去。 悠然带着大黄小黄回到家里,此时天已是鱼肚白了,家里,小石头已经叫双儿劝睡下了,礼小子和钱占无强睁着眼睛等着,瓜儿早等的不耐睡去了。 双儿则守在小石头床边,然后又时不时的跑出来看看。 这会儿,见到悠然回来,大黄又一点事也没有,于是一家人高兴无比。 只不过悠然吐了一顿,又累了一晚,精神实在是不济了,于是,第二天,粥铺歇业一天,让来喝粥的人败兴而返。 此刻,那曹夫人让丫环扶着站在粥铺的门口,脸上是nongnong的失落。 “夫人,要敲门吗?”那丫头问。望着夫人的表情却是一片担心和疑惑,担心的自然是夫人的身体,大夫说了很不好的,大人这些天也求遍了清水名医,听说那楚王太妃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可也是不见好转,疑惑的却是,不明白,夫人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要来这粥铺喝粥,真想喝,让她买回衙就是了,至于这么个大冷天跑出来吗? “不用了,我们回去吧。”那夫人轻轻一叹,然后上了一边的软轿,嘴里还喃喃低语了句:“难道,这就是天意。” 转眼又是十多天,这几天的雪似乎特别大,十多天的时间里,下了三场雪。 而今天却是雪后初晴,空气显得十分清新,暖暖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让人从心底里溢出喜悦之情。 这几日,大黄总是蹲在院中那株移栽过来的枣树下,昂着头,对着柳家村青云山的方向,似乎是在缅怀着青云山的日子,悠然几次把它再带回青云山,想放它回归山林,可每一回,大黄总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回来。 楚王最近对大黄十分的着迷,为此查了许多书,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英雄暮年了,这大黄已经老了,雄心不在,等着安享晚年了。 大自然动物的晚年怎么渡过,悠然不清楚,只记得以前看过一个非洲狮子的纪绿片,里面有只狮子到了晚年,牙齿脱落后,就跑到一处悬崖上,然后从悬上跳下去,以此结束生命。 听楚王这么说,悠然便拍着大黄的头,喃喃的道:“行,就在咱家养老吧。” 大黄这时总用它的独眼看着悠然,又看了看一边的小石头,然后会移到小石头身边,让小石头爬在它的背上,扯着它的耳朵,此时,那大黄的独眼中总带着淡淡的笑意。 “倒,这头狼成精了。”楚王有些目瞪口呆的发出这样的感叹。 “王爷说笑了,哪里有什么成精,不过是略通人性罢了。”悠然笑道。 而小黄则是带着家里的鸡鸭在院子里的地里找吃的,有时那爪子还帮着鸡鸭们在残雪地里刨,完全是一副狗头军师的样子。 “东家,泡椒卖完了,你在前头看一下,我去仓库里搬一坛来。”这时,金嫂过来道。 “好,你去吧。”悠然应了声,然后冲着边上一边咪着酒,一边正用一两银子一包的鸟食喂麻雀的小王爷点点头,表示自己先离开一起,心里却在腹诽,这家伙银子烧的慌。 一两银子一包的鸟食,据说是京里的王爷公主们用来喂鹦鹉的,却被这家伙烧包的拿来喂麻雀,不过,反正都是鸟。 如今楚王爷拿她这里当自家王府的后院似的,没事就来晃晃,结果弄的红袖每天也来她家里晃,只希望能得王爷的青睐,不过,这多情之人往往也是无情之人,这小王爷一身好皮相,再加上地位尊荣,那身边从不缺女人,就最开始逗了红袖几天,就开始爱理不理的,弄的红袖郁闷无比。 看着小王爷那sao包样儿,悠然嘀咕着,终日打雁终会被雁啄,这家伙,指不定哪一天也会截在某个女人的身上。 想着,悠然便走进酱菜坊,一会儿,金嫂就搬了一坛泡椒来。 “这段时间天气冷,这泡椒最是好卖,买的顾客都说了,这泡椒够味儿,大冷天吃上几个,不但味口大开,而且还从那胃里暖到身上,别提多舒服了。”金嫂笑着道。 “那是,礼小子最近也爱吃,连带着小石头也跟他学,只是小石头特别怕辣,只吃两口眼泪都辣出来了,这以后再也不敢沾了。”悠然笑着道。 “我看东家吃辣挺厉害的,小石头肯定随了他爹。”金嫂笑道。 而悠然却一愣了,这个可不清楚,而金嫂看悠然发愣,还道是自己勾起了东家的伤心事,便叹了口气安慰悠然:“东家,这人死不能复生,叫我看哪,你还得为你自己打算一把,你今年才二十出头,长得模样也俊,又这么能干,赶紧趁着这时候再找个好人家,这女人哪,没几年好拖的,你总不能就这么带着弟妹儿子过一世吧。” “我也没说就这么过一辈子啊,只是总要遇到个合适的才好。”悠然有些漫不经心的回道,心里却在掐指算着,名意上,她的夫君唐值已死,她再嫁没有问题,可实际上,他还活着,还是本县县令,于是她再嫁的变数就多了,别的不说,他能让小石头叫别人爹?怕是不能,那么这意味着自己很可能失去小石头,这让她承受不起。 唉,这事纠结的,悠然一个头两个大,或许就跟这男人死耗,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云开了很可能是风吹的,而风到雨到,前途漫漫啊。更纠结啊。 悠然叹了口气,回到隔壁粥铺。 “唐娘子……”就在这时,就见粥铺门口立着一个夫人,正是曹夫人,只是那身形似乎比悠然上回见她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