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林锋行的舅舅也过来了,那是个很清俊的男人,举止也斯文有礼,乍一看,倒像个秀才似的,根本想不到他竟然是个生意人。香似雪一边打量就一边感叹,心想按照基因学来说,这林锋行的基因简直就是得天独厚啊,父亲英俊母亲美貌,连舅舅都是这样的俊秀,而且一副很有内涵的样子,只可惜,那家伙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枕头,要把他那些败絮掏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吃饭,席间由各人的谈话中,香似雪方知道,原来林廉明虽然是个小小的县官,但是他夫人江雪云的家却是极天皇朝中数得着的大富商,几乎垄断了全国的珠宝古玩玉器生意,近几年又弄纺织业,做起了绸缎生意,只可惜,那江家人丁单薄,虽然富可敌国,但继承者却只有江雪云和她的弟弟江雪季,江老爷临终的时候有遗嘱,把珠宝古玩玉器生意留给了女儿,其实也就是留给了外孙林锋行。把绸缎生意留给了儿子江雪季,不过几年的功夫,江家的绸缎生意便立稳了脚跟,在江雪季的用心经营下,更隐隐有了与其他三大绸缎世家分庭抗礼的规模,而因为林锋行不懂事,所以珠宝玉器古玩生意也一直是江雪季在打理,言说等到林锋行弱冠之后,就会将这些生意交还给他。 香似雪暗暗打量着江雪季,觉得他言谈举止十分有礼,眼神温润柔和,绝不似那贪婪之辈,方微微的放下了心,心想林锋行的运气不错,摊上了个好舅舅,否则不用别的,就那个珠宝玉器生意,也足以让江雪季起杀心了。 香似雪和林锋行饱餐了一顿,就已经是午时三刻了。香似雪便斜睨了林锋行一眼,轻声道:“喂,该走了吧?再不走赶黑就到不了家了。” 林锋行实在是不想走,但想起自己之前已经答应了香似雪,如果这时候食言而肥,岂不是承认自己不是男人了吗?因此只得一咬牙,起身道:“那就走吧。”接着来到他父母跟前道别。林夫人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自己,又给他包了几件华美的内衣外衣,还有好几样点心,方依依不舍的打发他上路。 这一回是真出了府。林锋行站在府外,却又不舍的回头张望。香似雪在旁边看见他神情,不由得好笑道:“行了,做什么拿出这副样子,又不是生离死别,甚至不是远行。你娘对你固然是极好的,只是太溺爱了一些,不管怎么样,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愿你下次再回来,已经有了些出息,也不枉费他们对你的疼爱期望。” 林锋行撇了撇嘴道:“哼,你就放心吧,有你在,猪也能让你锻炼的文武双全。”他本来是讽刺香似雪太凶。谁知香似雪却咯咯笑起来,指着他道:“多承夸奖了,将来你要是文不成武不就,就说明你比猪还笨,哈哈哈哈……”话音未落,林锋行已经气得青筋直迸了。 两个人一路斗着嘴往回走,倒也十分有趣,走到城里一家叫做“江南绸缎庄”的店铺前时,香似雪忽然停住了脚步,对林锋行道:“喂,这个是不是你舅舅的布行啊?” 林锋行抬头望了一眼,点点头,忽然笑道:“是了,进去挑几匹缎子,回去给你和方大姐做两件衣裳吧。” 香似雪的心里微微一暖,心想这家伙也不是那么可恨可恶嘛,最起码有这个心。一边想着,便和林锋行走了进去,那伙计一看东家来了,连忙迎上前来,他还以为东家是带着喜欢的姑娘来挑绸缎呢。 林锋行尚未开口,香似雪便对那伙计道:“我们今儿不来挑缎子,你们这里有没有那剩下的布角,我们拿一些回去也就是了。”说完,林锋行和伙计都愣住了。半晌,林锋行方失笑道:“你不用担心,不和你要银子的,是我送你们,这也不是贿赂,回去后你该如何禁管我还照常,这可总不用担心了吧?” 香似雪摇头道:“我要布角,是有用处的。其他的绸缎大可不必,我们是乡下人,还是过那些俭朴日子好,平白无故的弄些缎子回去,倒弄得不伦不类了,何况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是古训,所以不用缎子,只要布角便行了。 一边说着,那伙计早已和其他的伙计合力抬出几个大麻袋来,麻袋里摁的严严实实,打开一看,全是布角,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出来笑道:“少爷,这是咱们庄上在此地的裁缝铺子从过完年到现在攒下的,平时也没有用,一般到过年的时候就烧了,如今既然你们要,就都拿去吧,只是有一样,得雇辆马车,否则这几大袋子,怕不有一百几十斤呢,你们两个如何能弄得回去。” 于是林锋行和香似雪便让掌柜的替他们雇了辆马车,两人趁这功夫又去买了好些的笔墨纸砚,方带着那些大麻袋上车,驶出去老远,香似雪才凑过去对林锋行道:“车钱我们好像还没有付,难道这马车是到了地头上才收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