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似雪走过去,只见锄头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工具,一个由木棍做成的把柄,前端套一个三角形的铁片,这把锄头之所以坏了,是因为本来套着木柄的铁片松动了,大概年久日深使用过长的关系。香似雪审视了一下,认定这种叫做锄头的东西的修理很简单,于是她在院子周围溜了一圈,找了一块木头,用狼牙削成木片,将它塞进锄头顶端松动的套子里,让它和木头之间没有缝隙,然后她又找来一块大石头,使劲儿的砸了几下,再把锄头拿起来挥了几下,那前端的铁片再没有甩出去。 “好了大姐,锄头修好了。”香似雪转身对方绮罗喊,一回身,发现方绮罗已经不在屋里了,再四处望望,却见方绮罗从猪圈边往这里过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不相信的道:“行了行了,你还能修好东西?你不把我的锄头弄烂了就好……”一语未完,忽然看见香似雪手里的锄头,不由得惊讶道:“咦?真的修好了?没错没错,这锄头的头都不往下掉了,看起来的确是修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锄头挥了两下。然后她惊喜的看向香似雪,笑道:“行啊小鬼头,看不出来还有这一手,就看你对方方面面的白痴程度,我还真想不到你能有这点本事。” 香似雪用手指揩了一下鼻子,骄傲道:“那是当然,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若真的一无是处,还有什么脸去教那个林恶少啊。放心吧大姐,随着我们相处的时日越来越长,你会发现我越来越多的优点的,至于像不会打猪食不会捡菜这种微不足道的缺点,咳咳,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圣人还不能无过呢,何况是我对不对?”她说完,方绮罗就忍不住笑了,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才说了一句,你就说了这么多,自己的缺点就是微不足道的,别人的缺点就不行。”她一边说,一边朝林锋行的屋子里努嘴。 香似雪以手掩嘴偷偷一笑,凑近她耳边悄悄道:“大姐,你凭良心说,看见我收拾那个不长进的恶霸,心里不觉得爽快?”见方绮罗点头,她得意的一拍对方肩膀:“这就是了,你心里爽快,我心里更爽快,难得县太爷对我们委以重任,如果让他来接人的时候,林大少还是这样一幅不长进的样子,我们要怎么和县太爷交待,对不对?”话音刚落,就听前边有个人笑道:“别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你就是存心折磨林公子的。”正是韩天成。 香似雪也不否认,却见方绮罗解了围裙道:“好了好了,似雪,你收拾收拾,穿件粗布衣裳,今天和我还有你大哥一起下地除草,这小苗儿刚长出来,若不赶紧把草除去,是会影响秋天的收成的。”说完她拉着香似雪进了里屋,只不过香似雪哪肯放过林锋行,先冲进他的屋里立逼着他换了一套韩天成的粗布衣服,然后自己才又过来方绮罗这边换上短打粗衣,一行四人锁了门,扛着锄头拐着柳条筐,浩浩荡荡向田里走去。 方绮罗把香似雪拉到一边,悄悄道:“老天,你把林公子拉来干什么?你以为就凭他,还会干地里的活儿吗?他不把苗都给除了就谢天谢地了。”不等说完,香似雪就摆摆手道:“大姐,这你就不懂了吧,正因为林锋行什么都不会,所以才要加倍训练他,你放心,到了地里我看着他,肯定不会除错的,就算除错了,咱们秋天收不上粮,就让他老爹赔,嘿嘿。”她说完,方绮罗再回头看看面白如纸的林锋行,心想县太爷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这一送算是把儿子送进火坑里了吧。 来到地头,只见一眼望不到边的玉米地,小苗儿刚刚长了几寸高,地里的野菜杂草倒是长的十分茂盛,此时太阳已经上来了,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十分舒服。方绮罗就对韩天成和香似雪道:“我们先挖两筐野菜吧,挖完了菜再把这些草一拢,回去就吃晚饭了。”话音刚落,林锋行的腿已经打颤了,没命的奔上前来道:“大……大姐你说什么?回去……回去吃晚饭?要……要干一天的活儿?啊,老天啊,我不活了……”他悠长的惨叫声惊动了地里其他的人,男女老少们一起直起腰来向这边看,只把韩天成和方绮罗弄得十分不好意思,狠狠的瞅了林锋行两眼,悄声道:“行了,别丢人了,就是除草而已,至于叫得像杀猪吗?” “喂,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林锋行急了:“你们知不知道,我可是两顿没吃饭了,你们一个个可吃饱了是吧?现在又要让我干活,然后中午这顿饭还省略,这简直就是惨无人道,又不给母鸡吃饭又想让母鸡下蛋,哪有这种好事儿……”他滔滔不绝的抱怨着,韩天成几次想插话都插不上,忽觉身旁一道身影闪过,下一刻,就见香似雪揪住林锋行的耳朵大吼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先给我闭嘴,干活,干得好给你吃饭,干不好晚饭也不给你吃,活活饿死你。” “啊,我受不了了。”林锋行大吼,一把挣开香似雪的手跑到地边,向地里的众男女大喊道:“各位父老乡亲,麻烦你们谁去县城给我爹带个话吧,就说他儿子在这里都快要死了,你们谁给我带话,我……我给重赏。”他一口气吼完,气呼呼的转头看香似雪,恶狠狠道:“你这只母老虎,给我等着瞧吧,等到有人给我通风报信,我爹爹来接我的时候,就是你这只母老虎死到临头了,你要是识相,现在趁早给本少爷陪个不是,本少爷大人大量,还可能饶过你……” 他越说就越觉得不对劲,怎么香似雪笑得这么诡异,回头一看,只见那些人大多数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然后还有几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说什么:“这人是疯子吧?县太爷的公子可能跑到咱们这里?别扯淡了。”还有人说什么:“就是就是,万一我们真的去通风报信,结果人家县太爷的公子在县衙里好好儿的,咱们这不就是咒县太爷的公子吗?”“就是就是,听说县太爷的那个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被他怀恨在心,咱们可就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