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莫愁醒来,全身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的感觉,有些免强的支起身子,却感到身下躺着的地方一片冰冷,还有一股股浓重的霉味直往鼻子里钻,莫愁环顾了一下四周,那眉头就皱的更紧了,这不是她平日呆的房间,似乎是一间地牢,那微弱的亮光正是从那顶上小小的天窗里透进来。 “怎么回事?”莫愁仔细回想着过去的记忆,她只记得她发病了,还喝过酒,然后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的,就没有记忆了,可她为什么如今会在地牢里呢,这是在哪里? 而接下来,让莫愁恐惧的是,当她想运息行功的时候,却怎么也感受不原来身上的离火真气了,没有了真气她也无法内视身体内的情况,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免强起身,走到门边,用劲的拍着铁门:“来人哪……快来人……” 就在莫愁几乎嗓子叫哑的时候,才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咣当一声门被打开了,出现在莫愁面前的却是永安王和夷月。 “夷月师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莫愁咬着牙道。 “你昨晚刺杀了平王,被我抓获,刺杀王爷,乃杀头之罪,我自然要关着你。”永安王走到莫愁身边,却是一幅好整似暇的样子。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刺杀平王。”莫愁摇着头,这太不可思议,她昨晚明明发病了呀,怎么可能去刺杀平王,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一点记忆也没有。 “你当然不可能刺杀平王,可是你的身体里有我种的鼎引,只要我一催动鼎引,你便会受我控制,说来也真是巧合,当年,这鼎引我可不是种在你身上,而是种在王妃霓裳身上,是为了吸取她身上的灵气的,可她居然跟别人怀上了你,意外的把鼎引转嫁到了你的身上,想来,你小时候为这个吃了不少的苦吧,这就是你娘背叛我的报应。”说到这里,永安王一脸的恨意,神情看着有些狰狞。 原来一直困难着自己的怪病是这人种下的鼎引的原因,想着自己这些年来所吃的苦,莫愁便不由的郁闷万分,这罪实在是受的有些冤。 这时,那永安王继续道:“那日你来到王府,我便感受到你身上鼎引的气息,我本以为,我种在王妃身上的鼎引是被你那个爹给解的,却没想到它转嫁到你身上,再加上,夷月传来消息,平王似乎对你有好感,于是,我便把你推给平王,先引你发病,平王自然会探视,然后再控制你刺杀平王,有心算无心之,平王必然中招,果然,平王被你刺的重伤,虽然没有立刻死亡,却是至今昏迷不醒,就算能够醒来,那也是大伤元气,为我铲除了一个劲敌。”永安王有些洋洋得意的道,似乎很为自己的谋划感到自得。 莫愁细细的听着,不由的发出一丝苦笑,她还是太自负了,总以为以自己的本事,脱身不是难身,却不想,早就是人案板上的rou。 “夷月的身份是什么?那康王也是你的人假扮的吧。”莫愁问道,从永安王跟她和盘托出的情况,莫愁知道,这回永安王不会放过自己,干脆就放开了,把一些至今疑惑的东西问情楚。 “你居然也知道现在京里的康王是假的,不错,他是我的人,这个人你还认得,是秦风,你应该还记得吧,当初他可是从你手上弄到不少好东西,只可惜,梦蝶仙法没弄到,怎么样,告诉我梦蝶仙法在哪里,我就留你一命,让你陪在你娘亲身边,至于夷月嘛,她就是我的大女儿玉淑,是百罗门的魔修,真正的夷月早在去剑宗之前已被我们的人杀了。” 果然是秦风,其实当日莫愁见到那头青驴,就有些怀疑,后来,又见到了二师兄,再加上假康王给她那种淡淡的熟悉感,所以很自然便猜到那假康王是秦风所扮,这永安王安深的谋划呢。 “都说永安王足智多谋,此话果然不假,不过,我也送你一句话,小心阴沟翻船。”莫愁说着,就她所知,平王和康王也在布局呢,这永安王以为自己是猎人,却不知其实他也是别人的猎物,希望娘亲和玉致能脱出纷乱,当日她答应去平王府时,就让娘亲带着玉致去了白马城,以逃京城的乱局。 随后莫愁又看向他边上的夷月,冷冷的道:“剑宗当日之祸怕是于你逃脱不了干系吧,记住,我今后若能留得命在,必会为剑宗讨回这一笔债。”莫愁的话很平静,但却透着令人不能置疑的决心。 “那也得有命在说,不过,我看难了。”夷月冷哼着。 永安王和夷月离开了,莫愁坐在地牢的一角,看着顶上天窗那灰蒙蒙的亮光,看来永安王还不死心啊,想从她身上得到梦蝶仙法,可惜啊,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莫愁根本就没见过那所谓的梦蝶仙法。 也不知那平王赵轲怎么样了,现在估计肯定对她下了抓捕令吧。莫愁心中一叹,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脱困的办法,只可惜她一身真气尽丧,对目前这种境遇却是无可奈何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只有一个哑仆给莫愁送饭,倒是没人来打扰,莫愁就如同被人遗忘了一般。 这样也好,莫愁正可想办法回复真元,哪怕重头再来,而且在最近一段时间的打坐中,莫愁还发现一件事件,那就是最近的打坐中,莫愁常常能感觉丹田处有一丝丝的暖流汇集,以前她的丹田被永安王的真元压制着,如一潭死水,现在想来,估计是那外来真元冲击离宫的时候同她体内的离火真气斗了个两派俱伤,这样倒解了丹田之禁。 莫愁的猜想不中亦不远,那天晚上,永安王发功,先是催发莫愁体内的禁制,使得莫愁发病,引来平王,然后来通过真元控制莫愁的神志,但莫愁毕竟剑修已有小成,再加上她身上的鼎引是由其母转嫁给他的,永安王的控制要弱好些,虽短期受到了控制,但她体内的离火真元很快就发起了反攻,那外来真元在莫愁体内盘据已久,在加上它占据丹田先天之所,先天优势很强,所以,尽管莫愁离火真元相当强势,最后仍是拼了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而莫愁糊里糊涂冲出平王府后被一直呆在平王府府近的永安王派人抓住,才被关在这间地牢里。 又是黑夜了,透过小小的天窗,正好可以看到升到中天的月牙。 莫愁盘腿坐在地上,用意念导着周天,不断的牵引着丹田的那一丝丝热流进入周天。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铁门打开了,一个全身是血的人被推了进来,然后铁门再被关上。 看着铁门边上倒着的人,莫愁小心的走到那人身边,看着那人的脸,心中不由的惊,这人居然是秦风,那个裂天谷的谷主,也就是假康王,他不是永安王的人吗,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看着他一脸死灰,混身的血迹,莫愁很怀疑他是不是还有命在。 蹲下身子,莫愁轻轻的推了推秦风,好一会儿,秦风才睁开眼睛,两手撑着地面,很吃力的坐了起来,背靠着墙。 “莫愁姑娘,咱们又见面。”秦风无力的靠着墙着,那声音十分的虚弱,如同一出口就会在空气中消散一般。 莫愁仔细的看着他道:“你不是一直假扮着康王吗,如今怎么落得了这翻境地?” “呵呵……咳……就知道瞒不过莫愁姑娘,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啊,如今永安王大愿得偿,自然要置我于死去啊。”秦风边咳边道,嘴角还湛着血迹,脸色仍然青白青白的,眼中也毫无神彩,怕是难挺呢。 “那外面的情形倒底如何?”莫愁继续问道。 “皇上驾崩了,平王又重伤昏迷,平王府传出消息,怕是凶多吉少,而我这个康王也被永安王出卖了,落得如今的样子,怕是那个真正的康王也是凶多吉少,现在整个朝堂已完全被永安王给把持了,我想不用过多久,云州的天下就要换姓了。”秦风说着,整个人软软的靠在墙上。 不对啊,若是这秦风以康王的身份得了皇位,不是永安王所乐见的吗?他为什么要拆穿呢,转个念莫愁就明白了,永安王多谋,但也多疑,自然不可能让秦风上位,怕是下一步,永安王要亲自夺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