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大阳挂的老高,肚子饿了,莫愁很有些小幽怨的摸了摸肚子,之前什么都答应,可这会儿,都快过了午饭时间了,却没个饭吃,上了贼船就由不得你了。 盘腿坐在船头,眼前是涛涛江水,两岸是千山万重,突然莫愁想起爹爹念过的诗: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之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莫愁一直认为,这诗是她爹爹作的,可他爹爹不承认,说是一个叫李白的大大写的。 那个灰衣面具人一直就站在船头,跟木头似的,于是木头这称号莫愁就偷偷的叫上了。看着他仍对着江面,什么也没有反应,而一边扯帆的扯帆,警戒的警戒,眼中硬是没她这个小女子,看来,若不自力更生的话,是没人理她吃饭大事的。 用手扯了扯边上灰衣人的衣角。 灰衣人低了头,看了一眼坐在船板上的莫愁:“有事?” 莫愁抱着小肚子,有些郁闷的回道:“这都正午了,难道你都不吃饭的吗?”说着,指了指天上的太阳。 灰衣面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们修行之行不太沾尘世烟火,我让人去给你准备吧。”说着,便拍了拍手,就见一个人自窗仓里飞出,几个起落就不见踪影了。不一会儿就回来,手里拿了一个油纸包,莫愁已经闻到烤鸭的香味儿了。 莫愁连忙站起来接过,还掬了个躬:“谢谢。”那人也只是微微点点头,又跑船边上站岗去了。 莫愁又盘腿坐下,将油纸包摊开在船板上,先撕了一只鸭腿,但大口的吃了起来。 “给你。”边上一个酒壶递过来。 奇怪了,刚才没见这灰衣人手上有酒壶了,这么大的酒壶那也藏不住啊,莫愁好奇的打量着那灰衣人,实在没看出,他之前把东西藏在哪里。想不通,不过,有酒喝也不错了,接过酒壶,先咪了一口,挺香,不比神仙醉差,但比不上那猴儿酒。 莫愁正吃的兴起,却见前面不远的河上突然掀起一个大浪,然后一个叠一个的,一个更比一个高,几乎要边着天了。 “天,好高的浪头,这是怎么回事啊?”莫愁好奇而又惊异的问道。 “这是龙门,鲤鱼要跳龙门了。”那灰衣人说着,就命令道:“把船靠边上,咱们见识一下鲤鱼跳龙门。” 果然,也就在这灰衣人说话间,莫愁看到从上游游来一排排的大红鲤鱼,不断的冲向浪头,然后被浪头推的高高的,此刻,那浪头的顶上出现一道彩虹门,如果有鱼跃过彩虹门的,便会化成一条小龙,乘风而去。没有跃过彩虹门的便会掉上来,拍打在水面上,然后开始又一轮的冲击。 成千上万的红鲤鱼扑向浪头,然后掉下来拍打水面,那情景十分的壮观。 有的鱼化龙而去,有的鱼重伤不济退了开去,渐渐的冲击浪头的鲤鱼越来越少了,到最后,只剩下一条红鲤鱼,它失败了无数次,可仍然没有放弃,仍然不断的冲击着。 莫愁两手紧紧的握着,心里不断的在为它鼓劲,可红鲤鱼显然越来越没劲了,冲击的浪头一次比一次底,离那个彩虹门越来越远了。 “快,帮它一下。”莫愁紧紧的抓着灰衣人的衣袖。 灰衣人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摇摇头,对莫愁的话毫不理会。 莫愁不由的小孩气的冲他瞪了瞪眼,随即又馋着脸,扯着灰衣人的衣袖道:“拜托,有点同情心好不,你只要在它快落下的时候托它一把嘛,举手之劳而已,做人要有同情心,做修行者更要有同情心。” “你确定?”那灰衣人终于挨不过莫愁的哀求,确认道。 莫愁忙不叠的点头。 灰衣人点点头,然后那手一推,一股劲就被打了出去,正好托住正落下的红鲤鱼,那红鲤鱼借着这股劲,尾巴重重一拍,瞬间,就一举跃过彩虹门,莫愁不由的高兴的鼓起掌来。可那红鲤鱼在跃过彩虹门后,并没有化成小龙,而是化成了一个人身鱼尾的怪物掉落在船板,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十六七岁的妖艳女了,却拖着一条红红的鱼尾巴,这情形,莫愁怎么也没有想到。 “呜呜……呜呜呜……你们这些坏人,坏人。”那美人鱼趴在船板上哭着。 “为什么会这样?”莫愁满脸疑问的问道。 “很简单,鲤鱼每一次搏击浪头,就是对自身精骨的一种粹练,只要精骨达到要求,自然就一跃成龙了,而它,就是因为本身精骨差,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粹练,是你的同情心造成它现在这样的。”灰衣人一幅不关我的事的样子,让莫愁恨的牙咬咬。 “你,你即知道会有这后果,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了。”莫愁气恼的道,走到美人鱼面前,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心里愧疚万分。 “我拒绝了,是你不死心,我只想让你知道,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仙,都不要乱起同情心。” 灰衣人的话让莫愁哑口无言。 无奈,自己闯的祸得自己解决,她蹲在美人鱼面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懂乱出主意,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鱼仍在来断的哭着,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莫愁那问话转移了,托着腮道:“我刚降生呢,还没有名字。”美人鱼外表看着挺成熟,成实际行动和说话却似乎比莫愁还小。 刚降生这说法让莫愁听的很怪异,不过想想也对,她不是刚由鱼化成美人鱼嘛,看她穿着一身红衣便道:“那我叫你小红可好。” “小红就小红吧。”显然美人鱼对这个名字并不是太满意,此刻她揉着有些红肿的眼睛,一脸哀怨的望着莫愁。然后站了起来,那尾巴在地上一扫一扫的走着,身姿很有些妖媚,她绕着莫愁走了一圈才道:“都是你害我这样的,那。。。以后,你可得管我吃喝。”说着,却又小小心的看了看灰衣人,似乎很怕这个灰衣人。 于是莫愁的一次同情心就给她带来了一个祸水级别的妖孽。 就在这时,船的上空突然变的黑暗起来,一朵一朵紫金色的暗云聚集在船的上空,而且越压越低。 “糟了,居然要渡劫。”灰衣人的语调冷冷的,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支翠绿欲滴的竹笛,又自那青驴的背上拿下一把伞,把伞打开,往上空一抛,那伞到了空中,便自动转了起来,将莫愁和小红罩在伞下。 世间万物,只要存在业力,就必有渡劫一关,这小红,本是不应存在的,因为莫愁和灰衣人的一举,她产生了,这就是一种逆天,即是逆天,那业力必重,则劫云的威力就更大,更难渡。 一阵阵的笛声自灰衣人嘴里散出,不断的击着天空中的劫云,在空中爆发出阵阵火花,眩烂异常,先是紫色的劫云,然后是白色的,再后来又是红色的,最后却是黑色的。 莫愁第一天看到了天威,小红吓的整个人往她的怀里钻,就边尾巴也缠着莫愁的小腿。 黑色的劫滚滚而下,突然,莫愁听到一阵爆裂声,却是灰衣人手中的笛子承受不了天威爆裂开来,笛声嘎然而止,没有了笛声的抵抗,黑色的劫云重击而下,整艘船立时四分五裂。 莫愁就觉得整个人沉在水里,心里哀叫,她可不会游泳,小时候,有一次游水差点淹死,此后,她就再也不敢下河游泳。 惊慌的划动几下,人就整个的往下沉了,就在莫愁快要绝望的时候,这时从边上划过一道流畅的身影,一手带着她,一条大红鱼尾在水里欢快的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