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路采薇披头散发地地赤着脚跑出去开门。 “哟,原来你请假就是为了睡懒觉?”成风怀里抱着一只大袋子,晃晃悠悠地走进屋,“你储物柜里的东西我都给你拣回来了。” 路采薇呲牙,让开路,含含糊糊地咕哝:“我昨天陪你弟弟闹了一宿,今儿八点半才上chuang好不好!” “我还不是一夜没睡,今天照样精神!”事实上,自从那一切发生之后,成风就再也没有像今天这么精神过。 路采薇看着他神采奕奕的眉眼,心里一笑,果然,告诉他们两兄弟有关生命药剂的消息,是很正确的选择。 昨天晚上,成渝那家伙说什么都不肯放假,在电话里和他们局长吵得热火朝天,连成风来劝也不管不顾,最后,欧阳岚实在看不下去,就把已经找到治疗方法的事儿说了。 路采薇觉得,当时两兄弟脸上的光芒,会一辈子留在她的心里。 不能出任何一点儿意外,路采薇暗暗握拳,以前,她没有能力帮助老板他们,只能带着如此深沉的遗憾旁观,可是这一次,她决不允许自己后退半步! 命运那种东西之所以存在,本就是为了让人去改变的! “班里怎么样?我请假的事情,应该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吧。”路采薇把袋子放到书房,给成风倒了杯饮料,笑眯眯地问道。 “错了。”成风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那帮喜欢胡思乱想家伙,把你请长假和苏小翼,王倩她们闹事儿联系在一块儿了,你是没看见,今天一整天,包括本和她们交好的在内,没有任何一个同学和她们俩说话,不少人还故意用全班都能听见的声音冷嘲热讽,真是热闹!” “不会吧?”路采薇失笑,那俩悲催孩子,这回可真冤枉了,伸手摸摸脸,有点儿纳闷儿,“我看起来有那么脆弱吗?就因为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找茬儿,导致不肯上学,未免太夸张了。” 两个人都没把学校的这些杂事放在心上,吃了午饭,成风急着回学校,路采薇洗洗脸,神采奕奕地拿出画笔画板练习绘画。 要在绘画上提高成绩,首先要坚实路采薇那不太好的基础,没有什么取巧的方法,只有不停地画,看到什么画什么,必须要有足够多的练习。 参考了老师和欧阳岚他们的意见,路采薇定下练习计划,一开始,只是一般性练笔,不使用灵魂之力,等到能够随心所欲地画出来的时候,再逐渐引导灵魂的力量,这一步,要达到灵魂之力自然流淌,根本不必刻意运用的程度,最后,便是使用灵魂力量的大量写生练习和自由创作,三步结束,路采薇在绘画这一门课上,拿到A绝对不是问题。 计划很好,只是,要完成它,需要很长的时间,也需要极大的耐性。 好在,虽然时间可能有些紧张,但是,现在的路采薇,最不缺少的,正是耐性。 练习是痛苦的,也是愉悦的,就在这样悲喜交加的绘画练习中,一整个下午的时光缓缓度过,一直到自鸣钟响了十七下,路采薇才停下笔,活动了活动有些酸累的手指,心满意足地看着一地‘猫趣图’,这一个下午,她画了十来张自家宠物的‘写真照’,有弓着身子玩线团的,有趴在沙发上磨爪子的,有追着尾巴转圈儿的,还有懒洋洋眯着眼睛睡觉的…… 把地上的画儿收拾好,路采薇伸了个懒腰,欧阳岚那家伙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在采薇打算先吃晚饭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来啦,哪位?”成风去学校了,成渝那小子被强制扣在家休息,应该出不来,欧阳岚用不着按门铃,展誉在国外,这会儿,会有谁跑来串门呢?路采薇踩着拖鞋跑过去看门。 “哟!” 靠在门外墙壁上的,是一个穿了一身没有领章肩章的军常服的少女,古铜色偏黑的肌肤,利落的短发,身量极高,身体瘦而结实—— “……小乔?”路采薇怔了怔,伸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个人依旧好生立在眼前,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笑意,猛地向前一扑,挂在了那女人的肩膀上,“小乔,你回来啦……”她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了! “还认得出?今天见到李阿姨的时候,差点儿被当成流氓赶出门去!拜托,有哪个流氓敢穿军装啊,你mama的脾性,如今是更怪了。”军装少女一只手就把采薇提溜起来,走进屋,关上门,把采薇往沙发上一放,端起茶几上的茶水猛灌了一气,才笑道,“几年没见了?两年半了吧,你变化也不小!” “啊。”仔仔细细打量这个身材挺拔的少女,路采薇忽然觉得眼睛一酸,她现在站姿笔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英武气,再也不是两年多以前那个叛逆又倔强的少女。 以前的张小乔,喜欢穿另类的奇装异服,喜欢在耳朵上挂十七八个大耳环,喜欢叼着烟头,梳着满头的小辫子,画着烟熏妆,逃学打架,跟老师校长呛声,怒极时,甚至拎着扫帚,把好友采薇的那些懵懂的追求者们打出校门。 现在的她,让人一眼望去,却已然清清楚楚地显露出一个军人的自律和刚强。 “黑了,也瘦了。”以前的张小乔,哪怕画着古里古怪的妆,也不能掩饰皮肤的白嫩,现在,不但黑,而且粗糙了许多。 “是吗?但是,我的采薇姑娘更漂亮了。”张小乔伸手捏了下采薇白皙得透明,毫无瑕疵的脸,眯起眼睛微笑。 她一笑,就露出路采薇最喜欢的那两颗小虎牙,当年那叛逆少女的痕迹,再次显出三分。 张小乔在路采薇对面落座,两个人别后多年,本应有许多许多话想说,可是,却一时沉默,想说得太多太多,想知道对方别后的经历情形,想知道对方是不是快乐幸福,想知道早年的心伤,如今是不是已经痊愈…… 最后,路采薇只是说:“我准备考大学,目前复习中。” 张小乔只是说:“我现在正读沈城指挥学院,主修新闻,毕业以后准备下基层,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在军报上看到我写的报道。” 之后,就是杂七杂八地说说小时候一起‘偷鸡摸狗’,拣塑料瓶儿赚零花钱,玩过家家放火烧了邻居厨房之类的儿时趣事儿,又聊了聊,分别之后的两年间,两个人各自的经历,当然,全是让人高兴的事儿,那些心酸痛苦之类的,心照不宣就是,没人会在此时说出来扫兴。 所以,张小乔没问那个极照顾采薇的老板怎么会失踪,采薇也没问,张小乔家里怎么样,她的继父是不是依旧嗜赌? “呀,这么晚了?做饭吧。”聊得尽兴,一回过神儿,天色已黯,路采薇站起身,笑眯眯地邀请,“我记得你做的梅菜扣rou最棒,怎么样?要不要显显身手?” 张小乔挑挑眉,把头往门口一转,笑道:“你有客人来了,两个。”她话音一落,门铃声随即响起。 路采薇轻笑,这家伙,耳朵还是像以前一样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