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安乐侯府的侍卫统领裴春,冷冷地看着这所与众不同的房子,“听着,窝藏侯府刺客,以谋逆罪论处,希望你们放聪明点儿,别惹小爷我生气!否则……” 一干人等撞了半天门,那扇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结实,仿佛随便捅一捅就会开了的木门,却纹丝不动,当然了,以圣联盟的技术,即使是孩子们的玩具,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暴力破坏的。 “否则怎么样?某逆罪!你们真是好大的口气!” 就在裴春已经等得没耐性的时候,那扇让他们费了好大气力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清冷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裴春一怔,他在侯府当差多年,见多了京里的达官贵人,对于相人还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的,如今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听得那冰冰凉凉的话语,他已经觉得,这家的主人只怕很有些来头,但是既然是奉命行事,也不能就这么甘休,要不然侯爷那边可无法交代,再说,对方要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自己不太过分,想必人家也不会和他这个小娄娄计较,有什么问题也是要去找侯爷那个正主儿的。 “我们是安乐侯府的,正在通缉刺杀侯爷的要犯,希望大家配合,不要生事!”裴春说着,带着两名副手便走进了房门,刚一进屋,三个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侯府侍卫瞬间就愣住了——房中布置还算简洁,显然这些人只是暂住,不像长居的样子,但是用具却极是讲究,样式新颖,有些像胡人那边传过来的精致炉子,镶嵌于墙内,烧得正旺,炉前一桌儿上,罩着‘软烟罗’的桌布,那丝绸自己想扯一匹与娘子做衣裳,尚且不得,这家竟用来铺桌子!那桌上用具皆是木头制的,乍看起来不起眼,但是略微细看,却见那壶杯上的雕刻花纹栩栩如生,花色也各不相同,显然雕工精妙,碰上爱这手艺的,怕是要珍藏于箱底不与示人,或是握于手中做把玩之用,像这般随意地放于桌子上当作一般用品,恐怕是万万也舍不得的。 再看这屋子里的人,一个穿着华丽男装的美少女正慵懒地靠着火炉小憩,看那衣着打扮气度,即使说是公主郡主之尊,恐怕也没什么不妥当,他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谁知道这样的贵族小姐是何等脾气?万一惹恼了她,搞出祸事来,恐怕小侯爷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一个下人出头。 在这少女的右手边,有一少年手捧书卷,此时正抬头望着自己,那一双冷目森寒,眉头微蹙,隐约带着煞气,想必刚才开口说话的正是此人,他虽然衣着平常,但是气度雍容,自带威仪,到像是个身处高位的上位者,虽然年纪太轻了些,但是裴春可不敢随便出口得罪。 他旁边坐的却是看不出深浅的人物,那也是少年,只是脸上略带了些玩世不恭,身上围着薄被,脸色苍白,只有双颊沾染了些病态的红晕,举止乍开似乎颇似江湖人,但是他此时却摆弄着围棋,虽然裴春不大懂棋,但是见了那精巧别致的棋盘,晶莹漂亮的棋子,也知道,身上常备着这么名贵的棋盘棋子的人,棋力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这么看来,这人到有几分疏狂名士的气派。 另外两个明显是侍从之类的人物,他们的腰身笔直,目光警觉锐利,显然身手不凡。 “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走,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犯!” 方笙冷淡的声音打断了裴春的思绪,他连忙放缓了脸色,苦笑道:“各位公子小姐,在下只是个当差的,既然小侯爷下了令,咱们自然要抓紧追捕刺客的,就请各位行个方便,让兄弟们略略搜查一下,能够交差!”说着,裴春的眼睛瞄向那只大大海蓝色屏风,这个屋子空间不大,也没有衣橱,木床之类让人藏身的地方,若那‘刺客’当真在这里,恐怕也只能躲藏于屏风之后了。 “放肆!小姐的浴室也是你们能够参观的吗?”方笙尚未说话,洗砚已经勃然大怒,蹭一下站起来,“你是什么东西,也妄想进小姐的浴室,让我们爷儿知道了,就你这一句话,要了你这条狗命还算轻的!……” “洗砚!”这时本一直坐着玩弄棋子儿的江小商皱眉道,“小点儿声,吵死人了,你跟了方少这么多年,怎么还这般不沉稳?他们放肆,轰出去就是,再不然,杀了也罢,叫唤那么大声做甚?” 他这话一出,裴春冷汗哗啦就流了下来,实在是江小商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唬了他一大跳,真真觉得这位少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急忙退后两步,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在下这就告辞!”他咬咬牙,终究还是拿不准这些人的身份,虽然安乐侯地位尊崇,不用害怕什么人,但是那不代表自己一个七品的侍卫统领,也能有那么大的面子!说着,裴春急忙退出门去,还小心体贴地关好了门。 “大人,咱们这就不查了,万一……”裴春身后跟的一个侯府侍卫为难地看着那扇又关起来的大门,侯爷交代要搜遍陈州城每一个角落,随便漏掉,可是要带脑袋的。 “让人给我盯着,我就不信,里面的人还一辈子不出来了。”裴春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儿,吩咐道,“只要他们一出门,立即回报,要是没有咱们要找的人犯也就罢了,万一人犯真的在他们手里,尔等万万不可随便行动,务必要请示侯爷,明白了吗?”这些人恐怕都身份不凡,还是要提醒侯爷小心在意才是。 “明白,请统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