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不相信你。”苏浅有些尴尬的将脸侧过搭在林梵肩头:“只是觉得愿望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事,我的原则不可能变,但是我也不能要求别人” “我不是别人。”林梵轻轻的蹭着苏浅的脸:“苏浅,永远不要把我当别人。” 林梵虽然平日里在别人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是在苏浅面前,开始有距离不熟悉的时候,努力的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如今熟悉了,有时候,还真有些孩子气。 苏浅笑了笑,抬手将林梵的腰搂的紧了些:“我也不能因噎废食,不能因为一个人的错误,而对所有人有偏见。林梵,我是真的没有不相信你,也没有将你当作外人” 她相信这一刻的林梵,绝对是真心的,是可以指天指地对月盟誓的,只是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连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样,又该如何去要求别人?再退一步说,谁都看不见以后,这一刻根本无从去分辨将来的真假,所以诺言一事,其实是可悲的可笑。 林梵半伏在苏浅身上,却再没有什么动作,静默了一会儿,平稳了呼吸,起身道:“我们走吧。” 这弯转的比较大,苏浅啊了一声,有些不太明白。 林梵笑了笑,伸手替苏浅整理起衣服:“我们不得不在这里待着,是因为身上有伤。现在伤好了,自然应该早点赶路,早些到冲宵山脉,找到那该死的林天,把这力量赶紧还回去,然后好好的跟我回洛城去做王妃。” 苏浅接了自己的衣带打着结,没有说话,看着林梵,觉得有些奇怪。 林梵被苏浅看的有些不自在,转了转脸,又终究再转回来笑了道:“早去早回,我可不想你心里总有一件事是疙瘩,总自暴自弃的想时日无多所以这个也无所谓,那个也无所谓。浅浅,日子还长,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有多认真。” 林梵动作快,说起身上路,这三两下也就穿好了衣服,轻轻拍了拍苏浅的脸颊道:“把东西准备一下,我去找许七,让他给我们准备干粮和马匹。” 苏浅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林梵俐落的出了帐篷,这才有些回过神来。 摇头笑了笑,苏浅也就起了身,脑袋努力往后看了看自己的背,果然是不但没有看见一点疤痕,触目所及,皮肤似乎比以前还要好些了。难道这就是所谓大自然的力量,草本精华?而且不但是自己,连着和自己紧挨着的林梵,也都能被影响,要是真的这样,那这一趟的行程,也要安全许多啊。 胡思乱想了阵子,苏浅也收了心思,如今最迫切的,是赶紧找到林天解决了这事情,其他的,不想也罢。后半生有没有还是个问题,所以该如何渡过,自然的也可以押后考虑。 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苏浅也不过是将两人的包裹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也就出了帐篷。 许七正指挥着人给马背上装东西,见苏浅出来了,点了点头。 林梵和苏浅这一走,乌墨部族也就打算集体往洛国去了,所以也就开始收拾东西。草原的冬天十分难熬,寒冷疾病,缺衣少粮,不停歇的暴雨和暴雪,都会给部族带来死亡甚至灭族的危险。所以有了林梵的承诺,他们自然愿意越早离开越好,少数有些不舍的老年人,在权衡生死之后,也都开始准备迁移。 林梵拿了件自己的东西作为信物,又写了封信交给许七,等到了洛国的时候,交给当地官员,自然有人会按着他的吩咐办事。本来还真有些担心许七常年在草地生活,到了外面会被人骗,现在有了秦诺在天镜等着,这自然就没有一点问题了。 有了秦诺那样的承诺,乌墨部对他自然不会吝啬,平日里自己也舍不得的好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又再说了无数感激的话,装的满满当当的,这才目送着两人离开。 找到这地方的时候,两人都是狼狈不堪的,这几日过去,身上的伤也养好了,心里的事情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可总算也有个交代。这一去生死不明,苏浅望着茫茫草原,在心中千回百绕,心里有些苦,她和这世上,当真是没有太大得联系,如今要离开了,竟然不知道可以想谁,若是就这么消失在某个地方,或许也没有人会想起。 林梵催着马慢慢的往前走,看着苏浅有些空茫得表情,就在马背上探身过去,搂了搂她得肩,轻声道:“浅浅,别往后看了,最在意你得那个人,就在你身边。” 苏浅转脸看了看林梵,轻轻一笑,马鞭扬起,向前奔去。 只要自己始终是在意自己的,那么就算是别人不在意,又怎么样。最奇异不可思议得事情,自己都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草原辽阔,苏浅的马匹飞快,看着她飞扬的身影在视线中慢慢变小,林梵也笑了笑,马鞭扬起,追了上去。 这一路都再没有遇上什么麻烦,杀手的问题解决了,晚上休息的时候,林梵也就敢生一堆火,将乌墨族给的rou干什么的热了,再将水也烧开了,暖暖的吃上一顿。在靠着火堆,舒服的睡一觉。 虽然雨期已经过去,可是季节毕竟是越来越寒冷了,进了初冬的草原,一日一日冷的厉害,出草原的那一天,天空终于细细的飘起了雪。 苏浅仰头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再望着出现在面前,仿佛已经近在咫尺山脉,勒马停下。 林梵的马缓缓的踱了过来:“我们还是来迟了冲宵山脉,怕是已经大雪封山了。” “不是才开始下雪吗?”苏浅有些不解道。 林梵望着远山道:“这里已经是山脉的边缘,而通常情况下,山里的冬天要比外面早上十来天,下雪,也会早上十来天。所以这里开始飘起雪花的时候,山里面,怕是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了。” 说着,林梵拿出空慧大师给的地图,展开来细细地看着,道:“若是按地图上标明的位置,那绝崖谷应该是在第三座山峰和第四座山峰之间,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路,我们只能骑马上山,然后能骑多远骑多远,到了马匹不能前进的地方,下来步行。” 两人身上的装备,现在已经俨然全部换了,能够裹着的地方,都用最保暖的东西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着眼耳口鼻,说话的时候,便冒出一阵阵的白烟。 这至少已经是现在这个年代所能找到最先进齐全的装备了,干粮什么的,也在能背负的情况下,足够二十几日的份额,冬天是冲宵山脉一个相对漫长的季节,而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应该还算是难度较小的时候,越往后拖就越是麻烦。 “走吧。”苏浅呼出一口白茫茫的雾气,道:“你堂堂洛国的闲王都不嫌山高路险命值钱,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梵笑了笑,也不多说,拍了拍马匹,缓缓往前走。 山脚下的路还好,马匹勉强能跑的起来,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行进便开始有些困难。草原上一马平川纵横驰骋已经变成了遥远的回忆,苏浅有些困难的驾驭着马匹艰难行进,望着已经白雪皑皑的山峦,心中有些感慨。 和杀手这样人为的麻烦比起来,大自然的难关,无疑会更加的惊心动魄。也更加的难以踰越。 这一天勉强还是在马背上渡过的,不过整整一天的时间,前行的进度却是有些可悲,上坡的弧度大了,马匹的行进既是没有厚雪也很困难。 晚上好歹找到了一处可以挡风的山洞,两人下了马,林梵看着上山的路,道:“浅浅,我看明天,我们不能再骑马了。再往上就是雪线了,马匹行动不便不说,也会很快找不到吃的,我们带的干粮有限,总不能再分一部分给它们。” 两匹正是年轻力壮的骏马,吃起来也是相当可观的。这一路上来能看得明显,路上已经没有什么植被了,一些树木,也都是苍天的松柏,根本没有办法给马匹提供粮食。 苏浅应了声,道:“放了它们,让它们下山吧。要是能找到回草原的路,倒是还可以逍遥自在的做一匹野马。” 林梵笑了笑,也正有此意,将马背上的东西卸下来,连着笼头马鞍都卸了下来,拍着完全自由的马背,道:“走吧,自己下山,好好过日子去。要是等我们回来,在草原上再遇上,别忘了我们就行。” 马匹得了自有,开始还有些不太适应,左右动了动身子,迈了几步,这才惊喜的发现自己身上的束缚全部消失了。 笑了笑,苏浅在马屁股上一拍,顺着来时的路,让他们便狂奔下山去了。 望着层层叠叠的山峦,林梵一笑,伸手揽了苏浅的肩,扭头道:“浅浅,现在这天地间,就剩下我们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