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林梵低声道,抬手想放在苏浅背上,然后想起苏浅背上有伤,半中便改了姿势,手臂垂下,握住了苏浅放在身侧的手。 苏浅轻轻呼出口气,合上眼,也不知是睡意还是酒意涌上,没有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苏浅这些日子特别的好眠,在白天运用了某些能力之后,像是休养生息一般,能有好几天都像是冬眠一般的闭上眼就想窝着休养生息。 林梵一时却睡不着,苏浅压在身上倒是并不觉得沉,这个时候酒意也醒了大半,望着苏浅的侧脸,伸手替她将垂在脸色的发丝拨到一旁,唇角勾起,淡淡的带着点笑意。 以往哪些风花雪月,荒唐风流的日子,竟是感觉如此的遥远,那些温柔乡里的醉意朦胧,是再温玉在怀,却也没有办法感觉到安心和满足。 林梵长的本就俊俏,又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保养,只要不是狠戾的时候,温润皇族公子的模样,便表露无疑。 可是唇角刚刚勾起,遂即面上表情一窒,眼眸微眯,一手抬至腰间,手指微张,搭上了腰间的软剑。 帐篷外有脚步声,很轻,正因为这轻,一听便是轻功极好的人才能发出的些微声音,乌墨族里的人,便是再轻盈的女子,也断做不到如此。 身上的肌rou瞬时便绷紧了一些,苏浅有些不舒服,却并没有转型,只是身体又往上蹭了蹭,发出无意义的一声响,依旧紧闭着眼。 林梵赶紧停住了不动,轻声安抚了一句,看着苏浅睡的熟,拉过一旁包裹里的衣服,单手抖开,又再边上再垫了几层,这才小心的将她挪到一旁。 “我出去一下。”林梵凑在苏浅耳边低声道。 苏浅根本没醒,意义不明的恩了一声,挪了个相对来说舒服的姿势,便又再睡了。 林梵刚撑起身子,一只手从外面撩起帐篷的门,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孔出现在视线中。 林梵的心里,狠狠的不痛快了一下,可是马上便压下了这情绪。 抬头和秦诺对望了一眼,秦诺的面色很平静,低头将视线落在熟睡的苏浅脸上,并没有出声。 林梵沉着脸,也没有说话,动作轻巧的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苏浅,做了个请秦诺往外的手势。 秦诺有些犹豫的收回视线,垂了眸,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草原上的人都散了,火堆还将熄未熄,秦诺先走到了火堆边,坐了下来。 曾经,林梵和秦诺,也曾经有过把酒言欢,促膝相谈的时候,可是经过了这些事情以后,此时此刻,却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见面。 林梵走出帐篷,先是顺手从地上拾了根树枝将火堆挑亮,这才也在秦诺身边坐下。 转脸看着秦诺,秦诺也憔悴了,铁心玉这女人不简单,在秦诺面前一副小鸟依人,在苏浅面前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可是事实上,却似乎从在清风寨开始,便深藏不露,清风寨里曾经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往以为是铁鹰,如今深入想想,还实在是不好说。 秦诺退出来的时候,难免看到了林梵特意最显眼挂在帐篷口的标志,脸色暗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对视半响,有些冷场,这个时候,爱恨情仇都有些说不出口。 半响,秦诺方才道:“浅浅她没事吧?” 林梵没有说话,秦诺顿了顿,又道:“我没有想到,铁心玉竟然是这样的人,她跟我进入草地以后,还装病将我引到了别的地方,自己却来找你们。” “她没有装病。”林梵不由的道:“她是真病,不过这病,却是可以要了别人的命。” 那夜那一场,说是惊险半点也不过份,若不是苏浅如今身负异能,现在不但他们,连着整个乌墨部族,只怕都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林梵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道:“我已经知道了。那许七,是我相识的,以前来天镜做生意时,有过来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什么都告诉我了。” 林梵点了点头,有些冷道:“秦诺,你来还想找苏浅?” 林梵身上的气压一时有些低,秦诺的视线从火堆移到帐篷上,道:“我知道浅浅不想见我。刚才她醒了吧” 林梵还用手中的树枝拨着火堆噼啪做响:“醒了没醒,又怎么样?秦诺,你和浅浅,已经不是夫妻了,虽然洛国法律,没有妻子给丈夫写休书的先例,不过本王既然做了见证,日后也就有了。” 秦诺苦笑了一下,对林梵这有些敌意的口气,却并没有什么立场反驳。 “是不是夫妻,这个时候有什么重要?”秦诺的声音苦苦的:“浅浅这人,认定的事情谁也改不了。不在意的事情,也就谁也动摇不了。夫妻这样的关系对她,从来都没有什么约束,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曾经她和我在一起,或许还有一点是因为我占着她夫君的这个位置,可是现在,我怎么可能用这个理由来留住她。” 林梵皱了皱眉,道:“秦诺,若抛开我是官你是贼,我们之间,倒是也颇有些交情。不过有些事情,不是谈交情的。” 顿了顿,林梵又道:“我曾经说过,绝不会对浅浅有什么非分之想,不过两情相悦就另当别论。铁心玉虽然已经死了,可她死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管是她骗你也好,隐藏太深也好,你们之间,总是有些浅浅不愿意看见也无法原谅的事情,而在这段时间,是我陪在她身边,以后的日子,风雨危难时,我可以为她挡风遮雨,平静无波时,我可以给她最安逸优渥的生活,林梵,除非是浅浅开口,否则的话,我不会让步的。” 感情这东西,是没有礼让客气一说的,退与不退,林梵唯一在意的,便是苏浅的意愿,其他的,什么也阻止不了。 秦诺并没有反驳林梵的话,眼睛回到跳跃的火堆上,低声道:“你以为,我还有见浅浅的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