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混乱的世界:迷失 必须要入梦中去寻找线索,然而卧室已经被闫御占领了,也不可能跑到小区的树底下乘凉,只要我一冒头,就一定被他的手下发现。 唯一的办法,我就在便利店里睡。这样,一来便利店可以保我的本体,不怕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鸳鸯枕虽然不强,却比我这一具凡胎rou骨的强多了。二来,影什么时候回来,必定通过便利店,他会发现我,兴许能得到他的及时救助。 坐在收银台内,摆出上课打瞌睡的姿势,枕在自己的胳膊肘上,我沉沉的睡去。 便利店里的气温本就阴凉,在夏日里不用空调,也像是走进大冰窖一般。我只趴了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正是晌午最热的时候,幸好来了一片厚厚的云彩,罩住了整个小区的上空。 树叶间的阳光黯了下去,不再刺眼,但是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簌簌于耳,伴随着一阵阵的凉意,我睁开了的双眼。 如同往日的每一个夏日午时,风,树,影,光,一切都没有异状。就连我背后倚靠的树干,和我脚下的一撮小草,都与昨日醒来时的角度与纹路一模一样。 唯独没有生命。 没有会走动的路人,没有闲聊间各作其事的本区居民。 仿佛被自动屏蔽了,世界死气沉沉的,仅剩我一个。 不用戴眼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便是梦,我知道的。手里握着睡觉前摘下的眼镜,我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走来昨日出现过的mama和杨杨,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等她们,便将眼镜戴上。 镜里镜外,两种世界。小小的眼镜片不足以将余光遮挡,因此,在斜眼的角度,看到一无所有的地方,眼镜内,出现喧哗的踵踵人影。 大伯大妈们,带小孩的家庭主妇们,待业的宅男宅女们,全都出来了,围着几个从头到尾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男子,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我认出他们,是闫御的手下。 咦,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们呢?难道这是一个与现实连接的梦吗?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闫御来敲我家门时是十点,经过一番折腾,现在应该是十二点左右了。腕上的时间与我估计的时间一致。 这一点与我昨天…钟作梦,梦到五点mama下班回来,醒来后却只过了十五分钟不同。 梦境不同了。 走近他们,听到说的都是小区内大大小小的鸡毛蒜皮,墨镜男子已经显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个忽地提高了音量,结束了这次的交流。 看到他们走向周月琴家的楼梯,我踌躇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果然,他们是去周月琴家调查情况的。 我可以看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爬上周月琴家的楼梯时,我手脚都使不上力,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但上的速度却比肌rou发达的墨镜男子还快。 我抢在他们之前先进了屋子。 屋子里,只有周阿姨一个人在家,她怔怔的坐在沙发上,眼神呆呆的直视着前方。 在她的面前,有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根长线缀着的银珠子。他手持长线的一端,将银珠子轻轻的摇摆在周阿姨的眼前。 屋子里很安静,门窗都被关上了,客厅的窗帘还被拉上,整个屋子阴暗暗的,飘浮着一阵似有若无香气,还有极轻极轻,听了令人舒缓的音乐。 后面进来的黑衣男子脚步很轻,训练有素的控制了力度,一进一关,丝毫没有发出可以惊动周阿姨的声响。 狄诺远远的站在另一边,看了一眼进来的男子。男子摇头,他便不再关注。 “好了,现在你累了,先慢慢的躺下去,在沙发上睡觉吧。” 摇晃着银珠子的男人轻轻的说道,声音很柔,很轻,像轻风拂过脸庞,哄着孩子睡觉的语气。 周阿姨听话的闭上眼睛,缓缓的躺倒在沙发上。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你做过了什么?”那男人又道。 周阿姨平躺的身子转成侧躺,双脚屈起,两臂悬空,像抱着什么,搭在上面的右手还一下一下的轻拍着。 “然后呢?一直这样抱着吗?” 周阿姨的右手慢慢放开,搁在右腿上。接着,她翻了一个身,像忘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压住了刚才她怀抱着的那个空位。 “只能是这样了。”男人转向狄诺说道。 “醒来之后,她还是想不起来,至少要做足两个星期的这种治疗,她才能想起昨晚睡觉前抱着的孩子。” 狄诺从角落里走过来,定定的望着周阿姨:“等她睡醒以后,送她去治疗所,这种情况不能任由发展。” 男人答了声:“是。” 狄诺走出阳台,掏出手机:“闫主,这边的孩子也失踪了,带着他的外婆如其他家属一样,完全忘记了孩子,连在医院躺着的女儿也忘了……嗯,嗯,好的,我马上过去。” 看到这里,我明白了。 周月琴昏倒后,她的一岁大宝宝也如杨杨一般,于昨夜失踪。周阿姨中了障术,忘记了孩子,也忘记了女儿。俱乐部的人通过催眠师的帮助,让周阿姨渐渐想起自己的外孙。 情况刻不容缓,失踪的孩子不只杨杨和周家孩子,如果不尽快一些,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遗忘掉自己的孩子,有更多的宝宝,莫名的失踪。 心里一急,看到狄诺正要跨出房门时,我也跟着冲过去。 脚下使不上力,软绵绵,身子一倾,却如溜冰一般飞了过去。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狄诺忽然不见了。眼前的楼梯骤然消失,狭小的空间感逝去,猛然间我又置身于一片广阔的空间。 这是室外。我奇怪的望了一下周围,是我不曾见过的地方。 刚才的梦如果是现时的现实,那么,现在这里的也是现实存在的地方吗? 墙,是白的,屋顶是白的,路面是白的,连天空也是白的没有一丝蔚蓝。 本来应该是蔚蓝中飘着白色的云,这里却是白色的天空底色,蔚蓝成了寻不到的异彩。 路边种着一排绿景观树。绿景观树也是白的,圆圆的树叶和树干上均匀的涂了一层白霜,厚厚的遮盖了原本的色彩。将白霜拂去,露出里面的暗绿色,暗得触目惊心,在周围一片白色的映衬下,仿佛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令人看了感觉悲伤,绝望,难过,又充满了重重的无力,与愤恨。 心里面挣扎着,仍旧想活下去的心情,堵满了整个胸腔。 被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情绪控制着,我几乎要乱了阵脚。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遥远的角落里传出来,我看到一只苍白的小手,在墙的拐角处冒出一截,不断的向我招着:“来,来,过来这里,快来这里。” 声音是粗嘎的像受过了重伤,听不出男女,那只手却幼小的如同杨杨的一般。 应该只是个孩子。 我这样想着,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在拐角的另一边,却不见孩子的身影。 “来,是这边,是这边。” 声音又出现了。我抬头,小手出现在前方十米左右的距离,同样是在一堵白色的墙壁拐角后,孩子的脸依然没有出现,甚至连多露出一部分的手臂也不肯,只在手腕部位露出,不断的上下招着。 我只得依着声音继续过去。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试图套话,接近他。在靠近的时候,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这一瞥,我震住了。 眼镜外,依然可见小手在招着。他并不是我戴上了眼镜后才能看到的人物。 难道他是来帮助我的?就像昨日梦中的mama和杨杨一样 我激动的加快了步伐。两旁的房子一模一样,同样的屋顶同样的窗,同样的墙壁同样的砖。如果不是小手一直在前方招着,我根本分不清前后左右。站在墙的转角,就仿佛站在一模一样的十字路口。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杨杨吗?”我朝着小手飞扑了过去。 然而,墙的拐角后,仍然没有任何人影。 下手也不见了。 我茫然了一下。 “是这里,是这里。” 小手又出现了,同样是前方十米的距离,不断的招摇着,只露出手腕的部位。 难道他是在戏弄我? 我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不对,他不是戏弄,他是在指路。 第一次出现时他是靠右的拐角,第二次也是右,这一次却是左。 右右加左,就不是绕圈子了。 暂且相信他一次吧。 于是乎,我就在这半截小手的指引下,走了老长一段路,一共大约十几次的转弯,我终于踏入了另一片不再只有房子,屋顶,和路面的环境。 这里,有一颗很高很高的大树。树已经有些年龄了,枝叶蔓开,树干子需要五个成年男子张开双臂手拉着手才能环绕过来。 树长在正中央,周围是一片布满了白霜的绿草地。 树上也有白霜,但是比绿草地上的稀薄一些,隐约可透出一点绿意。这绿却不如外面路边的景观树一般,是死青的暗色。 在树的底下,站着一个男生。他的站姿优雅,背影有点眼熟。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诧异的转过脸来。 四目相接,我俩俱是一怔。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