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是很无聊的。知了在树枝上知知的叫着,阳光穿过树叶,打在玻璃窗上,斑驳的影子便映在上面,随风摆动,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微风微拂,略有清凉,我却只觉得沉闷。 小美坐到教室的另一边和同学们聊着八卦,她也邀请了我,被我拒绝了。平时我就不擅聊天,更何况现在我心事重重。 便利店已经几天没有开门,我想询问另一世界的卓远远的情况而没有办法。 这个世界的卓远远,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按说应该是今天回校的,可至今仍然没有见到他…… 正想着,卓远远的身影便出现在视野里面,他正穿过教学楼下的cao场,一手提着书包缓缓走来。 似乎感觉到什么,他突然抬头,视线便这么与我的相撞在一起。 我吃了一惊,心脏猛的一缩,像做贼一样迅速的趴到桌面上,后想了想,觉得应该打个招呼,以示友好,再抬起头来,卓远远已经步入了教学楼的楼梯,看不到了。 卓远远回校,是举班欢庆的一件事,(虽然大多的欢呼声都是出自女生口中)但是卓远远本人,对此却似乎并无多大感觉。他依然如平时一般,挂着淡淡的微笑,礼貌问好,和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 小美对此很是不满,她撇着嘴走过来告诉我:“白浪费了我们一个小时去看他,一点感觉都没。” 我勉强笑着回应。“是呀。” 其实我心里,对卓远远的态度是冷是热已经不去关注了,只要卓远远能够平安的回来,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欣慰了。 我知道,这里的卓远远恢复了,那里的卓远远,便也恢复了。 这样,我心里面的愧疚会减轻许多。 这里的卓远远,那里的卓远远,两个性格不同的卓远远,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但是却享用着同一个生命。世界真是神奇啊。如果小美知道,卓远远曾经叫我当他的新娘的话,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噗哧一笑,小美见了,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你花痴啊?” 我顿了顿,捂着嘴巴低下头去。 下午,又是体育课。 体育老师鉴于上一次血的印像深刻,短时间内不敢再带领同学们去篮球场了,(虽然已经尽快的维修好)改为足球场。 足球场这么宽,又是露天,再有什么倒下来,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砸中人了吧。 班里的男生分为两队开始比赛,女生则在场边跳绳,或是做仰卧起座。卓远远伤势刚好,老师亲自搬了张靠背椅子过来,放在树荫底下给他坐。 我拿着跳绳跳了一会儿,便也走到树荫下休息。 我站的位置距离卓远远,有三四步左右。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我既想走上前去问他伤得怎样了,又怕这样太鲁莽,所以在犹豫不决间,我连连喝了五口纯净水,仍然没有勇气走上前。 “嗨,卓远远。”有个女同学借着饮水休息的时间,大步向卓远远走来。她叫林玲,也是一名班级干部,任职是学习委员,考试排名经常紧跟在小美后面,与卓远远是不相上下。上次去探望,她因为家里有事,没有去成,(也是因为小美故意没有通知她)一直心中怨愤,后来听说她私下里又组织了几次女同学一起去探望,探望的结果如何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从现在她笑脸吟吟状态自然的表现来看,可能她与卓远远的关系接近了些吧。 林玲走过来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我自知无趣,正想走开。 “球!”卓远远突然惊叫了一声,手指着林玲的身后,眼露惧意。 球? 我与林玲都怔了一怔,转头顺着卓远远的手指望去,那边的足球场上,男同学们你追我夺一个黑白相格的圆形救体,玩得不亦乐乎。那个受万众宠爱的足球,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这本是正常,卓远远在大叫什么? 林玲奇怪的回过头问:“什么球?没有球啊。” 卓远远则仍旧紧紧的盯着林玲的身后,眼睛里的焦点渐渐的聚集在她的脑袋后上方,一瞬不瞬。林玲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往前的脚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卓远远,你怎么了……” 这时候,我看见了,因为我一直都在关注着卓远远,所以我顺着他的视线,便看到了林玲的脑袋后上方——原本空无一无的空气里,倏地出现了一个黑白相格的球体,球以极快的速度往前坠落着,“噗!”的一声砸到了林玲的后脑袋上,将林玲砸得眼泪直流,痛得哇哇大哭。 与此同时,在球场上正被人争夺着的足球,这时候却突然不见了,杳无踪迹。众人莫名其妙的寻找球时,却发现球落在了树荫下,砸到了人。 “哪个笨蛋踢的,都往哪踢了?”体育老师火大的骂着,男同学皆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所幸林玲的伤并不严重,甚至可以说根本没伤到,只是磕碰了一下,有点疼痛。老师交代几位女同学陪同她去医务室,再训斥了几句男同学后,事情便过去了。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事件中的怪异,除了卓远远和我。 我被事情的真相震惊着,搞不清楚那个砸了人的球是不是从某个平行世界里飞出来了。是不是在这个时间里,另一个空间的我们,正在上间体育课?而那个世界的球与这个世界的球,在一瞬间被交换了? 可是,可是能在平行世界里交叉的,不是只有白阮的便利店能做到吗? 为什么这个足球,一个在飞驰中的足球,也能做到交叉穿越呢? 想不明白,我真想不明白。 当我咬着下唇冥思苦想之际,卓远远忽然轻轻的向我走过来:“你看见了?” 他问我:“你也看见了?你看见那个球了吗?” 卓远远问我的时候,神情古怪,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nongnong的涌现在他眼睛内,他盯着我,紧紧的盯着,像是要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的稻草:“告诉我,你是不是也看到那个飞过来的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