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妮熟悉的声音,乔婉百感交集,千言万语统统涌上喉咙,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喂——”南妮在电话那边含含糊糊地问,“是哪位?说话啊,再不说话我挂了!” 乔婉嘴唇动了动,依然没能发出声音,眼泪却先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她这一哭不要紧,把逄越和长生吓了一跳,想问又不敢问,不问又闷得慌,只得面面相觑,大眼瞪起小眼来。 “喂,你说话啊!”南妮在那边等得不耐烦了,声音清晰了很多,“喂,是乔婉吧?有事么?有事说话,别装神弄鬼的!” 乔婉连忙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情绪,强忍住想哭的心情,“嗯,南妮,我是乔婉!你过得还好么?” “喂,乔婉,你搞什么啊?打了电话不出声,你想吓死谁啊?”南妮的声音有点火光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乔婉有些纳闷,“我明明说话了啊,喂,南妮,你听不见我说话么?听不见么?现在呢?听见了没?”她把声音提高了好几度,“喂——” “乔婉,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啊?我很累啊,让我休息一下吧!”南妮已经相当冒火了,语气粗暴了很多,“有事快说!” 乔婉急了,抱着电话就往破屋外面跑,“喂,南妮,你等我一下啊,清朝没有移动公司,估计信号不太好,我找个高点的地方,你等着啊!”她一边说一边爬上了一个矮墙头,伸长了脖子喊,“现在呢,听见了没有?” “喂,乔婉,你是不是心情又不好了?”南妮沉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声音柔和下来,“我说你啊,那个混蛋有什么好留恋的?整天装得一本正经的,比谁都纯情,越是这样的男的肚子里越是男盗女娼。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他哪点配得上你啊?” “切,你不同意还不是嫉妒心理在作怪?怕没人陪你罢了!”乔婉忍不住回了一句。 可是南妮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仍然自顾自地说:“乔婉,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别想了,忘了他吧,忘了就不心痛了,啊!唉,你又不说话,我看你肯定是哭的说不出话来了吧?行了,行了,怕了你,你在家吧?等着我啊,我马上去陪你,给你带大包的薯片,哦,对了,还要买几大包纸巾……就这样,我先挂了,马上找你去!拜!” “喂,喂,南妮,南妮,别挂啊,别挂!”乔婉大声地阻止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再想打却发现手机已经没有电了,发出一声警报就黑屏了。她紧紧地握着手机,抱着双腿坐在矮墙上,放声哭了起来,“死丫头,这么点默契都没有,就不能多跟我说几句话?你不知道,我都想死你了,呜……想死你了……” “乔婉姑娘在跟谁说话?她拿的那个是什么?”长生一脸迷茫地看着乔婉,傻傻地问逄越。 逄越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怎么会知道呢,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姑娘跟咱们不一样,你还是问她自己好了!” “嗯,越来越觉得她很神秘!”长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乔婉哭累了,抬起头才发现面前站着两个人,正愣愣地看着自己,连忙擦干眼泪,从墙上跳下来,有些尴尬地说:“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家了!” “唉,我能理解姑娘的心情,请姑娘不要太难过了!”逄越跟着唏嘘起来。 长生不知道乔婉的情况,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好一脸迷惑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嗯,我知道了!”乔婉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逄越,“真是谢谢你了,帮我找到这么重要的东西!” 逄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这没什么了,本来就是姑娘的东西,我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长生,不好意思,耽误了不少时间!”乔婉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傍晚了,“你不是要去办事的么,我们快走吧!” 长生听乔婉这么一说突然大叫起来,“不好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快走快走,回去晚了会被主子盘查!”也不等乔婉答应,迈着大步就往外走,乔婉连忙跟了上去。 逄越望着乔婉的背影走远,竟然有些痴了。黑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跟前,看到逄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就那么好看么?比那位谢家小姐还好看么?” “自然没有谢……”逄越脱口说道,抬头看到黑蛋促狭的笑容,连忙停住,伸手打了黑蛋的脑袋一下,“人小鬼大,大人的事情你瞎掺合什么?小心我揍你!” 黑蛋跳开去,做了一个鬼脸,“一提谢家小姐你就急了吧?嘿嘿,你好像有日子没去看她了吧?我听说谢老爷要把她嫁给巡捕营的刘提督当四姨太!” “什么?!”逄越大惊失色,“就是那个夜里来破庙抓刺客的刘提督?” 黑蛋点了点头,“对呀,有什么好吃惊的?你上次去见谢小姐的时候不是也看见了么?刘府的人带着聘礼去谢家提亲了啊!” “可是谢小姐不是没同意么?”逄越理不直气不壮地说,“再说谢小姐也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啊?” 黑蛋不以为然地晃了晃脑袋,“哼哼,谢小姐不是,挡不住谢老爷是啊!难道人家放着提督不嫁,要嫁给你这个乞丐么?你倒是什么时候考个功名,大富大贵地回来娶人家啊?再说了,你和谢小姐那是指腹为婚的,连面都没见过,人家现在未必记得你是谁了吧?” “行了,别说了!”逄越又急又恼地打断小乞丐,“不用你说我心里也有数,我一只草鸡怎么能配得起人家枝头的金凤凰啊!”说着就往外走。 黑蛋连忙喊,“逄哥,你这是去哪儿啊?” “回破庙,这里太吵,影响我看书!”逄越也不回头,扔下几句话更是加快了脚步,与其说是走,更不如说是逃,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黑蛋不以为然地笑了,“我看是去看谢小姐吧,喔,儿女情长啊——” 乔婉跟着长生走了半天,来到一片低矮的民房。看来这里是京城的贫民窟,房子又矮又破旧,人们的衣着也十分寒酸,灰旧的粗布上面都打着几个新旧不等的补丁。看样子长生是这里的常客,一路走一路跟人打着招呼。 长生在其中一个民房跟前停住了,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喊道:“香草,在家吗?” “是长生来了么?”里面立即传来回应声,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