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道上跑的欢,苏柔儿在车内却是发呆。 自打叶家二少说了那话出来,苏柔儿就彻底的傻了眼,将就的笑了下,是转身就跑,她实在和这位美男没法再言语下去。 她在京城做生意两年了,不是没见过牛气冲天自大非常的人,可像他这样直接的不像话的,还真没几个!但是你说他是自大吧,似乎又不对,因为他微笑着看她,眼睛干净的如水晶,似乎一切又是真诚之言,叫她竟不知要如何应对才好!尤其是想到盈袖小姐要自己来送信的初衷,就是为图一个保险,可人家一门心思的是要和自己论琴,这要是被盈袖知道了,还不和她翻脸,那她在杨家还怎么潜伏?想到这儿,把苏柔儿给闷的不行,只忿忿的嘀咕:“这算什么事儿啊!” 烦躁的掀开车窗纱帘瞧着外面,才发现车已经行至繁华的东大街,想到这几日都因为要摸清楚环境而没回去,就想看看一品行的情况,当下叫着车夫停下,说自己要淘买些书籍,还要回家去看看,这便下了车,打发车夫先回去了。 假惺惺的逛了几个书店,买了本闲书,她就晃悠进了一品行,由于是真颜,店里的伙计也不认得,自是上前招呼,苏柔儿便言自己是杜大掌柜家里的女先生,有事寻他,待杜大掌柜出来亲自圆谎引了她进去,她才跑到了内院,直奔正屋。 “五福,你能不能不坐那儿发呆啊!一天里你要盯着那画看上四五个时辰,你以为他能从画里走出来?我给你说,你要再这样,我就叫莫姑姑把画给送走!”才到正屋前就听到内里四喜的抱怨声,随即就是五福的赔笑声:“哎呦我的四喜姐,你生什么气嘛,我就是看看画罢了!又不是没伺候你,你就饶了我吧!” “你也好意思说?快把那画收起来,那是莫姑姑带给当家的的,不是给你的,赶紧着!” “看看又不会如何,要不要那么小气啊,就是小姐在,她也不会不给我看的!” 苏柔儿听到此处笑着推门进屋:“我的确不小气,就是不知是什么画,竟入了咱们五福的法眼,我可要瞧瞧是谁的真迹这么有幸?” “小姐!” “当家的!” 两人立刻激动起来,苏柔儿却是笑着入内:“我这几日不在,可都好?” “当家的安心,杜老盯着,一切安好。”四喜浅笑而答,苏柔儿便到了她的塌前:“你怎样?” “好着呢!”四喜一副不在意的神情:“当家的,莫姑姑可来了!” “我听见了,她几时来的?” “昨个早上,说是帮主叫她传话送东西来的,哦,东西是一幅画,喏,画就在那儿!”四喜指了下斜对过的书案,苏柔儿便起身瞧看,那五福当下就低了脑袋。 苏柔儿瞧她那样子想到先前听到的,就猜了个大概,凑过去一瞧,但见画上的人,狐狸眼狭长便是叹了口气,看向五福:“你这样收不住心可不成,要不等我见过了莫姑姑,你和她一道去山里吧。” “啊?”五福一愣,随即立刻跪下了:“小姐,您可别不要我,五福一辈子都给您当牛做马,我若错了,您打我骂我就是,千万别不要我!” “也不是不要你,我只是怕你,迷了心,害了窍,将来会坏我的事。”苏柔儿说着动手拉她:“所以你不如去山里待一阵子,反正原先你就闹着要去的!” “不不不,小姐!以前五福说去,那的确是好奇,可是现在,四喜姐要人伺候,小姐这边也要个跑腿的,我知道您身边不缺人,不过,五福还是希望留在小姐身边报恩,求您了小姐,留着我吧,以后我再也不瞧看和他有关的一切了!” “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只是你到底是个年轻丫头,这会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压着你的心你的请,我残忍了些,可是我太害怕功亏一篑,所以我必须小心。五福,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这个计划,我,我输不起,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我不能出错!你明白吗?” 五福瞧着苏柔儿的认真,到底是垂了头:“五福明白了,那五福就去山里帮您伺候老爷!” “你呀,也该学着改口了,那里没人喊老爷的,只喊帮主!”四喜在旁插言一句,继而冲五福笑言:“你就别站着了,赶紧去请莫姑姑过来吧!” “哦,好!”五福说着人就往外,到底是个丫头,这一出去就抬胳膊抹泪的,瞧得苏柔儿偏头看向四喜,四喜冲她浅笑:“没事的,回头我安抚下她!到底还是小丫头一个,天真有余,让她去山里待待也好。” “唉,只希望她能慢慢收了心!”苏柔儿说着抬手敲了下画上的人:“都是你,没事儿长那么好看做什么!惹是生非啊!” 四喜在旁瞧着不由的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继而急急的咳了起来,苏柔儿便到她跟前为她顺背,缓和下来后,五福也引了莫姑姑进来,自己忙着端茶倒水。 “莫姑姑,我爹可好?” “当家的勿念,帮主他很好,我下山前,还见他和后山的黑瞎子练手呢!”穿着一身寡衣素服的妇人,说起话来却是声音洪亮,笑容满面的:“要不是帮主命我下山传话赶得急,我一准也去找那黑瞎子练练手!” 苏柔儿闻言眉一挑:“急?怎么,爹有什么新安排?” “当家的应该看了那幅画了吧!” “瞧见了,叶家二少,昨个和今个我都还见着他了呢!” “是嘛,你瞧着那人如何?” “不就生的好看嘛,杨家那小姐把心都扑进去了,还把我变成跑腿的,又是送信,又是弹琴的……” “那他可否才思敏捷,聪慧过人?” “聪慧应该是有,曲子不过听了一遍这就会了,自然不笨,不过,说到才思敏捷,我倒不觉得,只觉得那人有点,有点反应迟钝!” “不会吧?” “怎么不会?”苏柔儿当即把两次见面的情况描述了一番,继而冲着莫姑姑苦笑:“你说有这样的人吗?竟然不理会人家当小姐的,为这一个曲子,把我一当先生的架在火上烤!这要是给盈袖那家伙知道,杨家我哪里还待得住!” 莫姑姑却是张着嘴呵呵的笑出了声:“这不是挺好嘛,人家和你亲近,这可是好事!” “好事?”苏柔儿眼珠子一转:“不会爹又要我和他亲近吧?” 莫姑姑却是点了头:“帮主就是这个意思!” 苏柔儿盯着莫姑姑看了好一阵子,才说到:“理由?” “有可能他会成为世子!”莫姑姑这话一出来,苏柔儿彻底傻掉了。 当初在杨家听闻杨老爷非要盈袖跟这二少亲近,她曾做过猜想,但那只是猜想,她压根就没望这方面深思,为什么?因为世子,通常都是立嫡立长,虽然叶太傅并非王位诸侯,但他也是得了爵封的,自然有个继承之人!而叶家大爷,叶青海那是嫡长全占,这不就是雷打不动的世子地位吗! “莫姑姑,叶青海可是嫡长两全的人,会不会你们想得太多……” “我也希望是想的太多,但如今看来不是!”莫姑姑说着往苏柔儿跟前凑了凑:“十天前,帮主得到消息,这位叶二少回来的第三天上,他和大爷就一起落了府中池塘,怎么落的,因什么落的,咱们不知道,不过却知道,这事后叶太傅请了家法,把大少打了足足三十藤条,成日里趴着,而那位二少,不但没受罚,叶太傅还亲自照看了三四天,直到那二少恶寒除尽,没了一点问题,这才作罢啊!” “有这样的事儿?”苏柔儿的眼珠子转了转:“难道叶大少陪叶夫人回家省亲,是假得?” “假的,走的是空马车,叶夫人和叶大少都还在府里呢,只怕是大少养伤怕人知道,就扯得瞎话吧!” 苏柔儿闻言一时无语,只坐在那里皱眉,还是莫姑姑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我本来还发愁,你一人游走在兄弟二人之间,会不会太难做,结果一来这儿,四喜告诉我,她伤着,你顶了进去,还用的真颜,而现在这位二少显然对你关注有注,倒也是个亲近的机会啊!” “亲近?就算爹想踩两边,可我是真颜啊,就我这路人甲的脸,虽然算不上半个丑字,却也当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不然盈袖会把我推出来当鸿雁?你们还能指望我凭这张脸和那个妖颜的家伙凑一起?” “不管怎样,现在他是在意你的,哪怕是为了琴曲呢,至少有机会不是?当家的,你也知道帮主的计划,现在都是清算的时候了,咱们出不得岔子,如今那叶太傅对这个二少十分的宠溺重视,不可不妨啊!所以,你还是和这位二少亲近的好,这样帮主那边也能踏实!” 苏柔儿听了,撇了嘴儿:“好好好,我努力吧!不过我自己,可不抱什么希望,还是弄个后备的好!” “当家的有什么主意?” “累您选个国色天香又才艺俱佳的送到京城里来,咱们一品行给她抬一抬,捧成才女花魁,找机会凑了二人,也免得我这边失手,没人捧了这二少的船!”